五十四
?五十四
?娥皇忽然提出调兵去平定陵江叛乱，而他选择的人，是北离天。身为天权的解忧上将，北离天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如此仓促的调兵，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他牵过自己的黑骏马乌衣，在白龙国的墨龙阁殿顶睡了一夜，梦中，他回到了千年前，自己任四方水神的时候。
千年前。
冥子被龙帝浮生任命为四方水神前，还经历过一番考验。
在十个天资聪颖的竞争人中，他的御水术已经是出神入化，竞选之下，他自然脱颖而出。
有了这番四方水神竞选赛，没有人对他不服气了，他是冠冕堂皇的水神大人，龙之五子，高贵的黑龙真身，风流潇洒，桀骜不驯的性子。
他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四方水神，他以为，忘却乾罗的过往，自己便可以一直快乐下去，不料，缘分弄人，他邂逅了改变他一生的人，被封龙太子的七皇子，俊美无双的白衣公子，白龙真身，玉琴缠身，白龙殿下。
他们是知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他为白龙宁愿承受上万年的孤独，逃得了轮回，却逃不开寂寞，他为等他，耗尽光荫与流年。
“北。”白龙回眸。
他惊刹，欲追上去，梦却醒了。
一缕阳光斜照在墨龙阁的殿顶，照在他身上。
“呵，是梦。”他自嘲地一笑。
“我要走了，这段时间，你的药，我都为你备好，交给龙雪了。”
“好啊。”白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等你凯旋。”
“呵，我没什么心情去平定那该死的陵江叛乱，娥皇此次调兵，倒真令人匪疑所思。”
“不管那么多，你……安心去。”
“好，保重。”北离天用力拍了拍白龙的肩膀。
隔日，启王召见了白龙。
“魇王。”他淡淡称呼了一句。
“叫我白龙便好。”
“白龙殿下，这样称呼可好？”
“呵，”白龙忍不住笑了，“如此，格外显生分了。”
“你我之间，不是朋友，亦非敌人，没什么情义可言，不正应如此称呼吗？”
“启王喜欢就好。”他本来是想说“云喜欢就好”，却说不出口。
“别说得那么好听，今日，我约你来，你既然来了，也就出不去了。”
“为何？”
只见数百名暗卫迅速围住了启王阁。
“你听好了，先前你骗我刺客在外，结果刺客在床下，这是一罪。听说你杀害了秦襄王，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是二罪。你在我生辰之日献毒酒，坏了整场宴席，害死了张太尉，这是三罪。”
“我已经说过，我们之中出了奸细，很可能是姬如湘儿，酒中之毒是燚王下的，我问过他。”
“问他？你和一个敌人有交情？”云冷笑。
“以前……我们还是朋友。我和你，以前，是好兄弟。”
“呵，无论如何，今日定要你葬身于此。”云一挥帝刹剑，白龙以手握住剑身，鲜血淋漓。
“你……”云一惊。“你这是……”
“我，凌烟军师，永远忠心于启王。”白龙坚定地说。
云沉默了片刻，言：“别装了，你若是真的忠心，就不会干出那三件事！”
“秦襄王的死，与我无关，但是……”
“别说了，不用解释了。”
云手中的帝刹剑聚集龙魄之力，一条青龙若隐若现。
“很好。”白龙勾唇一笑。
“你说什么？”
“你已经突破青龙元神了。”
“你怎么会……知道？”云本想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却被白龙一语道破了。
“我当然知道。”
“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人？”
“白龙，魇王，我的身份，启王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可是……你，令我……”云欲言又止，这时娥皇忽然从背后握住云的手，趁他没有防备将他手中的帝王剑刺入了白龙胸口。
“皇婶，您怎可如此？”云大惊失色，“儿臣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您这是置儿臣于不义！”
“杀死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方法，成王败寇。”
白龙跪倒在地，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渲染开来如一支冰天雪地中的红色梅花。
云屏退了那百名暗卫，上前想要扶起白龙，暗卫却掷出一支毒镖来，正中白龙心腹，白龙忍住剧痛捎起灭魂剑，纵身跃出琉璃窗户。
“此毒名为‘此生未归，’他中了毒，必死无疑。”
“皇婶，你……未免也太卑鄙了！”性格耿直的云愤然出门而去。
龙雪见白龙奄奄一息，心中焦急万分，情急之下，她纵身跃上白龙的黑骏马狂野，狂野可日行千里，狂野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危险，也俯首表示愿意自己让龙雪公主骑，龙雪准备出去阻止去陵江的大军前行，把北离天找回来。
但这谈何容易？
“白龙哥哥，等我！”
她骑着这匹可一日行千里的宝驹一路追赶解忧大军，留下鱼儿照顾白龙。
“白龙哥哥，快醒醒！”鱼儿知道，毒素正在扩散，如果此时此刻白龙不保持清醒，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抵挡毒素，就极可能有性命之危。
“白龙哥哥……”
“鱼儿……”白龙睁开眼，丹凤银瞳满是痛苦，“云他……他忘了我，我很难过。”
“我明白，你要撑住啊，龙雪姐姐已经去找水神了，你一定要撑住！”
“鱼儿，万一我……”
鱼儿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别说不吉利的话！”
龙雪策马而行，遇到了云。
“启王殿下，不要拦我。”
“我可不是来拦截你的，这个，拿去。”云掷过一块玉碑，“没有这玉碑，你去了也难使那五万大军回头一步。”
“如此，多谢启王殿下！”龙雪一拱手。
“谢倒是不必了，条件却有一个。”
“什么？”
云淡然说出四个字：“要救活他。”
“为什么？启王不是还要杀死他吗？”
“我是要杀他，但他的表现，让我，起了疑心。”
“什么？”
“总之，还望公主快去快回！”
“好，就此别过。”
龙雪还不能很好地操纵黑骏马狂野，幸好狂野善解人意，龙雪一拉马绳，它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龙雪想要前进的方向。
云望着龙雪离去，摊开手心，望着手心的魇王印鉴和白龙长命锁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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