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秀才公子
方烨心中欣慰，可既然为严师的面孔，不可太过赞誉“内阁次辅钱中阳，多次进言，欲改革吏治，行新法。你这首诗，莫非又抨击朝政之言？”
“学生愿望，我哪里知道朝中大事！”贾玥就知道这首诗词得看具体情况，否则极为容易被视抨击朝廷的言语，实则人家龚自珍在创造的时候就有抨击沉闷的政治局面的意思。
国要有生气，必须依赖疾风迅雷般的变革，因为到处死气沉沉，实在叫人感到哀痛。我劝天公重新振作起来，不要拘于一定规格，把立志革新的人才降临到人间。
这显然是赞同改革的人。
“谅你也不敢！”方烨不过是吓唬他，谁会把这等改革大事，归结于一个黄口孺子“这首做的还算过得去，你将通篇写录下来，另着名落款。他人旁人问起，本官也好拿出来给人解释一二，否则他们还未本官徇私呢！”
“是！”贾玥恭敬的走到了桌案前，提笔写下来了这一手《已亥杂诗》巧了，今年正是已亥年，连名字都无需改动。
“嗯！”方烨十分满意，暗道这回得让那些老友见识见识，什么叫天才，那一个个老骨头，万马齐喑的局面可不是他们造成的嘛。
方烨也取出了一分文牒，提笔写下了几行字，在第一个面上印上了本身学政的方印：“莫要打着游学的幌子胡闹去。每过一省，便去拜访一省学政，大儒，或是请印，或是求字。回来我要看！”
“是！”贾玥暗暗叫苦，怎么还给了通关文牒，他又不是去取经。
方烨所写，便是准贾玥游学各地，请同僚考察之类云云，每过一处，贾玥就要去拜访当地的学政大儒，在他们面前请教学问，而后他们会在这里写下评语，或是批驳，或是赞扬，或是提点一二，或是赠予一二言奉行终生。
拜别了方烨，贾玥的确要准备游学的事情了，他的本意是借此机会看看天下时局如何，顺道回老家金陵做些后手，毕竟贾府会不会抄现在还保不准，按照社会发展的趋势，家府楼倒是必然的。
真心话，贾府倒不倒和他关系也不太大，美中不足就是那些落难的姑娘们的悲惨命运，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当然也得为以后自己娶妻谋划一二，他的首选其实就是林黛玉。
抛开看书时的执念不谈，林黛玉林家的嫡女，列侯之家，称得上诗书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父亲林如海是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一甲的探花郎，书香门第，大家千金。若是父母俱在，以她这家事门第，别说配个贾宝玉，就是配个公侯都是绰绰有余，乃至于若是嫁入王室都是正妃之位，侧妃看都不看都行。
可母亲已去这是其一，林如海不久再去了，她那门第便算是没了，需得看贾府的眼色，贾府落败了，她自然也只能落得个凄惨离世的下场。就算她和贾宝玉没有这么多纠葛，下场只怕也不会太好。
按照林妹妹那“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高贵品格，怕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绝不会轻易与世俗妥协。
但不得不说，贾玥这等普通人家，除非是三代的翰林，人家家里才会考虑一二，得等到他金榜题名，才有资格提这件事，但看此行如何吧。
贾玥连中小三元成了秀才，如今地位大变。若是以前，贾政是要给他庆贺的，可如今贾玥已经是可以和他站在一起的地位了。
即便是要庆祝，也得是贾玥设宴庆祝，他万万不能越俎代庖的。还是照例，将其叫到了身边，以长辈的姿态指点一二。
贾玥趁机掏出了那本方烨给的文牒“老爷请看！”
“嗯？方大人的提举？”贾政不由诧异，十分的意外，看上面的序文，哪里还不明白：“你这是要？游学去？”
“是！”贾玥解释道：“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侄闭门造车多年，到了走走看看的时候。学政大人已经准了我在府学挂名，等来年录科考试过后，即可下场秋闱。给了这文牒，让我到各地先生哪里请教。”
“嗯！”贾政微微颔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大人乃是文坛宗师，他这番见地，你自可受用终身。准备何日出发？”
“三天后出发！”贾玥说道。
“怎么这么着急？”贾政不由皱眉：“多做些准备才是！”
贾玥道：“连年来，侄儿已经踏遍了京城各地，如今既然要游学，自然要快些出发。学如逆水行舟，不尽则退，万万不敢疏忽！”
“说得好！”贾政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你既有此心，便早些准备出发也好。”
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的儿子要是有这么靠谱，他也不至于天天呵责。
贾玥笑道：“这文牒先生已经题字，我自请家中长辈，作为第一位落笔之人，请老爷指教！”
贾政这才恍然，颇有些受宠若惊的：“你此番去是要拜访各地学政大儒，我这几两文墨，怎敢在此处落笔，不妥，不妥！”
贾玥自然不肯：“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国朝以孝治天下，论辈分老爷是叔父，侄儿既然没了爹娘，若无长辈指点，他人见了未免说我等无君无父的，方大人以为师，叔父大人以为父，有何不可，还望看在侄儿一片孝心的份上切勿推辞。”
这的确是孝心，这一番说辞，倒是让贾政脸色潮红。
“贤侄严重了，容我思虑一番再下笔！”贾政可没有方烨那等一甲榜眼的实力，还得和清客相公们商议，怎么落笔，写下什么，才不至于被人笑话。
贾玥暗暗失笑，别人写了是增光添彩，他写了不过是为了孝字当头。
“侄儿还有一事，此行游学，必然要去拜访江南林姑父的。侄儿听闻府里多年书信往来。一则烦请老爷引荐，而来，林妹妹来府里大半年了，当思虑家乡，侄儿也可带一封家书回去，聊表心意。”
贾政这才响起，自己还有个妹夫在江南：“贤侄所言甚是，两地相隔甚远，我竟是忘了玉儿要通家书的。我这便一并休书一封。”
“玉钏儿！”
“老爷！”玉钏儿是王夫人的丫鬟，平日里在贾政跟前侍奉的，有话往里面传都是她去，王夫人身边也跟着一个便是金钏儿了。
“你去里面林姑娘院里，告诉她，他玥大哥要去江南求学，拜会林姑父去。她来府上大半年，定是思家心切的。我亦有家书一并送去，让她爱惜身子，去一封书信，也宽慰他父亲思女之心！”
“是！”玉钏儿急匆匆的去了。
贾政不好让贾玥知道自己还需要让清客相公们帮忙，便笑道：“贤侄稍座”
又吩咐道“去叫宝玉来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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