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游学？”二人顿时心生羡慕“果然年轻就是好啊！还有机会去游学。”
赵学言赞叹道：“贾兄今年不过十三四，再等下一科，也才十七八岁，仍然是弱冠之年，我等惭愧啊。不过倒是少了一个对手啊！”
贾玥笑了笑：“为何要等下一科？今科我就不能下场嘛？”
周子旭诧异道：“今科下场？你还要去江南游学？”
所谓下场，指的是科举最难的一关，乡试，因在八月份举行，也就是“秋闱”大试。不过秀才还要准备每年的岁考，想要参加乡试，还要拿到考试的资格，也就是得参加科考。
赵学言说道：“我等是准备今科下场的，若是你，只怕先生未必准许，入了学，是不是下场，还得是学管说了算。”
入了府学，就是那位督管一省教育的最高长官方鸿举大人是他们的老师。这次要拼的可不是他们这些童生，而是全国的秀才。
那些家伙，有的已经考了半辈子，和他们拼，想要再获得这么靠前的名额，可就难了。能不能通过科考拿到乡试的入场券都不好说。
贾玥还来了个江南游学。
周子旭也觉得不太可能：“生员并不是天天都要在儒学上课，只是这些教官们有月课，通过考试督促其学习，生员还有岁试和科试。若是明年下场的话，也就是还有一年的时间。贾兄，时间金贵啊。你还想去江南游学，怕是有些难度。”
“哈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贾玥笑道：“也该去看看这个时代，否则岂不是成了闭门造车？”
二人微微一颤，他们都还在苦于怎么才能钻营出那些圣人言论，而眼前这人已经着眼于现代了。
贾玥继续说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观古今中外，无一朝一代不变，因循守旧，早晚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东虏，边患严重。各地灾情四起，书本上的知识，当他越出脑门，落于纸上之时，就已经落实了。”
“真正的知识，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师法天地自然，师法社会百姓。为官作宰又如何？不过功名利禄，君子当立不世功业，造福天下苍生！”
周子旭赞叹道：“贾兄胸怀鸿鹄之志，子旭佩服！”
“学言佩服！”赵学言也微微一礼，越发觉得，当日周子旭拉着他登门拜访，是做对了。其实平日里，他们是很少与武勋世家来往的。
“放榜了！”
“恭喜玥公子，连中小三元！”
“恭喜贾兄！”
一时间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原来贾玥又夺得了第一名。
“小三元啊！”周子旭差点吐血，他这次是第七，而赵学言反倒比他好了一些，是第五。可是比起这个杀疯了的贾玥，差的远呢。
“玥公子何在，学政老爷要见你！请你入内相见！”一个文差相公，前来唤道。
“学生在！”
召见天才学生不意外，一点不意外，就算是他不见，贾玥也要去他府上拜见的，毕竟江南游学，还得这位点头。
那位相公引路，贾玥一路又进了厅内，并无其他人，只有学政方鸿举在坐前喝茶。
“学生贾玥，见过学政大人！”
有了功名可以不在称草民，如今剑学政，称学生，便没错了。
方烨方鸿举不疾不徐的放下了茶杯：“不必多礼，你今年多大了？”
“学生十四了！”贾玥故意说的大一点，实则还是个小家伙。
“十四！”方烨果然说道：“打磨三四年，下科下场，榜上有名不是难事。”
贾玥就知道是个人都以为他会是压一科“学生准备明年下场秋闱，今科取仕！”
方烨不由侧目：“你年纪不大，心不小。何必急于一时？”
贾玥想了想说道：“倒也不算急，这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计划之中？”方烨似笑非笑道：“我看过你的所有文章和文册，功底深厚。今科下场，倒是有登榜的把握。可是我大楚自立国以来，从无褒扬神童之风，明年下场，你十四岁，即便是秋闱的总裁官看你的文章再好，也会压一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年纪小呢，年纪小，就意味着心性未定，办事不牢靠，须知过了秋闱就是举人了，再往后就要做官了。
贾玥想了想说道：“国朝科举，老成之风太重，正需要学生这样的青春血液。”
“哼！”方烨不由辅修：“你是将本官也骂进去了？”
“学生不敢！”贾玥连忙转移话题：“学生正要拜会大人，我准备往江南游学，行万里路。请先生允许我在府学挂名。”
规矩都是人定的，其实大多数秀才都是挂名而已，各自回家读书，否则学府里岂能容纳这么多学子？
“游学？”方烨不由皱眉：“说你是年少轻狂，我料应该没错的。本官有些后悔点了你的案首，你是觉得小三元已经中了，秋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嘛？”
“学生不敢！”贾玥忙解释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学生自幼苦读，家中藏书早已经被翻遍了，我自知年幼，所见所闻，断然不能与多年科举之人相比。只当多走多看，行万里路，增广见闻。”
方烨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沉吟半晌也觉得说的有道理，这样的少年俊才，他其实也看在眼中颇为喜欢，否则也不会直接把他叫进来了。
“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素闻你有创新之风，此前写了一首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你既然有历久创新之风，又扬言要以弱冠之龄取仕，今日就着你以此为题，再写一首，写好，本官为你做保，你自去游学去，写不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乖乖入府学，早晚用功！”
贾玥闻言面露苦涩：“大人，这题目也太宽泛了些！若是写的不好，岂不是要得罪人？”
“你得罪的还少吗？一语之失，三朝举子都不被放在眼里。”方烨冷哼道：“若是做不敢就算了，早些回去，请教你叔父。”
贾玥哑然失笑，他倒是有个合适的诗词可用，可是未免太狂傲了。可须得以名篇开新风，否则，明年下场被压一科，是肯定的事。
贾玥叹了口气，从堂前只走了三步，便开口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此句一处，方烨便是微微一愣，便是端起的茶也忘了喝了，暗道这小子当真是狂傲不羁啊。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当啷！”方烨手中的茶杯，竟是不经意间打翻在桌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口中还念叨道：“不拘一格降人才！好！好……好狂妄的小儿！”
贾玥连忙拱手低头：“大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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