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外桃源
我怕把年兽妹妹摔死，赶紧按魏松风教的，腾风飞。结果飞起来才发现：不是原路跌落，而是正穿云渡雾，往一个什么洞里掉。直到好多的云和雾之后，安全降落在绿茵草地上。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我和年兽对视一眼，一起惊道：“世外桃源？蔡风华！”
年兽比我还兴奋，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跑着去找。我附在他妹妹身上，低低地飞。结果因为年兽妹妹没有脚，像足了阿飘。老咪给吓坏了，拔蹄往年兽反方向跑。
一时我不知道去追谁，只好待在原地打量。
这是一片圆的院落，往上看，没有刚才跌落时穿过的那些云雾，反而是略显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在这个季节，简直比金子还宝贵。
往四周看，并没有一望无际，而是有树和溪流，还有团团的云气，缭绕在水上。那后面是房屋，开着方格的窗户，不拘南北，都朝着我们落下的这个位置，呈环形排列。
我挪近些，才发现是石头里凿出来的房子，顶和石壁相连，看不出分界。
当真是世外桃源。
当真有蔡风华？
我正好奇，忽见老咪羊生头回如此矫健地冲出，比吃了回春药还猛！
它身后，年兽也尖叫着蹿出，几乎手脚并用，向老咪看齐。
他们身后，一身黑衣的丁野鹤跟出，举着手掌，一副要劈人的架势。
我忙上去拦，大喊：“别杀！”
结果出口只是：“阿巴！”
竟忘了年兽妹妹不会说话。
这才赶紧离开年兽妹妹的身体，拦在丁野鹤面前说：“是我是我，别杀他们！”
丁野鹤满脸不悦，不满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实话实话：“掉下来的。”
他不屑：“谢枕流又带你上去跳崖了？”
呃，真会挤兑人。
我不跟他计较，直奔主题：“是我想找你，问你那天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那几位，非常有余裕地问说：“哪来的小朋友？”
我只好指着他们介绍：“男孩是年兽，他扶着的那个没脚的小女孩是他妹妹，他们来找你帮忙，治妹妹的脚。”
丁野鹤的视线在年兽兄妹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妹妹的脚上。年兽顿时萌生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结果丁野鹤并不打算帮忙，无聊道：“擅闯别人的家，还想要帮……”
“我妈是蔡风华！”年兽再次亮出杀招。
只是，他话音未落脖子就被丁野鹤掐住，眼里没有丝毫犹豫，当真准备杀他。
我只好跳起来阻拦：“真的真的，他们吃过出门外的神仙土，给蔡风华磕过头，认了干妈！”
丁野鹤听了，仍然不肯松手，数落年兽：“叫祖姑奶奶还差不多，认什么干妈！”
虽然如此，瞥了旁边没脚瘫在地上的小女孩一眼，到底没下手。
我知道年兽不会被杀，向他们兄妹做鬼脸，安慰道：“他是蔡风华徒弟，你们认他师父当干妈，就是和他平起平坐，他不乐意，仅此而已。”
丁野鹤被我戳破心事，再抓着对方脖子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只好松开，可是逮着我找茬——然而不敢动我，只好一把吸来老咪，拎着一只前蹄比划掌锋：“大过年的，正好缺只羊。”
我赶紧救：“这是我的羊，它有名字叫老咪，不能吃！”
“有名字就不能吃了？”
“那当然，吃了你就是畜生。”
“没关系，又不是没当过畜生。”他满不在意。
吓得我连忙跑上去，一把抱住老咪，威胁：“不行不行，它肚里有个怪物还没消化掉，你现在杀老咪会被怪物反噬。哦对了，那怪物专吃神仙的，叫神仙冢……”
“叫什么？”他似乎很震惊。
我吓了一跳，趁机说：“你保证不杀老咪。”
他反而揪住我耳朵，拎起，逼问：“别废话！谁告诉你那是神仙冢？”
我耳朵疼得要掉，顾不上老咪，双手扒他揪我耳朵的手，求说：“轻点轻点。”
见没用，想起神仙冢说埋过蔡风华，信了八成，老实道：“是它自己告诉我的。”
他松开我耳朵，同时松开老咪，凶道：“从头说。”
我只好说：“我去唢呐家找你，没找到，只碰到年兽兄妹。哦那时妹妹还是小老头。外头鞭炮一直响，年兽怕鞭炮你知道的吧？所以他就发疯了，追着老咪要吃它。我为了救老咪，就飞到年兽身上，谁知就进了神仙冢。他非说我是神仙，要我跟蔡风华一样死在那……”
“师父死在那？”他猛然打断，吓了我一跳。
见他神情震撼、悲恸，我又不敢确定蔡风华真死了，只好改口说：“只是他那么说，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也没死嘛。蔡风华怎么着也比我厉害，我都没死，她怎么会死呢？是吧？”
因为丁野鹤的表情实在太吓人，我不安地看向年兽兄妹，寻求安慰。
年兽倒是点头，他妹妹就不了，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歪头看着我。
结果她这表情反而吓到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看出种置身事外审判的味道。
我想起有人跟我说过，小孩子的眼神是最吓人的，因为你不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何况年兽不是说，在进入他肚子之前，神仙冢是寄居在他妹妹身上的？若是普普通通一个凡人小孩，怎么会被神仙冢这种怪物看上寄居？
越这么想，我越害怕年兽妹妹，不敢看她。
丁野鹤以为我走神，一伸手掐住我脖子，逼我看着他的脸回答。
我冤死了，只好再说一遍：“是神仙冢这么说的，你有本事自己问他去！”
丁野鹤有点魔障似的，松开我的脖子，自言自语道：“问他？是，我当然要自己问他。师父明明只是神游，怎么会葬身神仙冢？那种万万年没出现过的东西，根本早就不在了，怎么还会出现吃掉师父？不可能，当然不可能。不，我得去问，我得自己去问，亲自问了才行。”
然后他又回过神来，再次掐上我的脖子说：“他在哪？神仙冢在哪？”
我看他有些疯了，拍着他手说：“神仙冢专门埋神仙的，你去了不一定能出来。那里面可可怕了，像掉进沼泽，什么本事也使不出来……”
“他在哪？”
“咳咳……”
这家伙真是疯了，连我好心提醒也听不下去，反而更用力掐我逼问。妈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保命要紧，我只好咳着回他：“老咪……咳……肚子里……”
嗖一声，丁野鹤不见了。
闷声吃草的老咪突然抬头，惊恐地望着我。
我望向年兽，从他的表情得到确认：丁野鹤，确实钻老咪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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