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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去那藏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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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三月,忽降大雨。

刘清头戴斗笠,换上了竹青色长衫,打着赤脚,裤脚卷的老高老高,走在前边儿。左侧腰间挂着酒葫芦,右侧则是一双黑色布鞋。

姬秊也是差不多打扮,只不过多了一身蓑衣,并未赤脚而已。

反观那个少女,则是撑着一把油纸伞,绿色长裙,裙摆末端泥泞不堪。

原来这个年轻先生与身旁那个侍卫,真是神仙。

他们走的极其简单,就是那先前穿着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站在原地不动,让那船上护卫砍了几十刀。结果人半点儿没事儿,刀全部崩断了。然后他轻描淡写的跺脚而已,整艘媱船立马儿山摇地动,都没等年轻先生开口,老鸨子便一脸赔笑的还回来两枚金疙瘩。不过那位姬先生没收,说是就当赎身钱了。

按姬先生的话说,媱船的确干的不是正经生意,可人家也没有强抢民女,而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带个人走,不给赎身钱,那不就成了抢了。

少女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抬头瞧了瞧前面那个变戏法儿似的就换上一身青衫的年轻人,少女忍不住问道:“姬先生,公子今年多大了啊?”

姬秊想了想,实话实话道:“按寿元算,主公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儿了。按所过光阴算,公子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刘清的的确确已经二十五了,只不过要是加上在小浊天那十几年,差不多四十上下。

少女没接着问,只是看着前面打赤脚趟泥巴的年轻人,心中有些疑惑。

照理说,神仙老爷,那不是能飞着绝不走着嘛?怎的这俩人,都喜欢被这泥泞弄脏身子啊?

自个儿倒是不怕,长这么大,但凡下雨,都是踩着泥巴的,衣裳脏了,洗干净就是了。山里长大的姑娘,可没那么多讲究,讲究的多了,那就是穷讲究了。

姬秊笑着问道:“媏岚,不必抱有敌意的。若是觉得有逃出狼窝,又入虎口,那全然不至于。我没那份心思,我家主公就更不用说了。过不了多久,主公的道侣现身,你就知道为何主公看待天下女子,都是那平常心了。”

少女唤作媏岚,姓蒋。

脸一红,媏岚心说自个儿这点儿小心思,果然逃不出两位神仙的眼睛。

事实上,前方的刘清,整挖空心思去想,等漓潇出关了,怎么解释这事儿?哦,她才闭关俩月而已,就多了个少女跟在一旁?

刘清挠挠头,灌了一口酒,愁人。

其实这媏岚,炼气士资质不错,先天是那极阴体质,夜里修行,要比寻常人快个一两成。有利自然有弊,照姬秊的说法儿,就是这小姑娘若是真的到了炼虚三境,独身在外会很危险。因为极阴之体,是绝佳的炼丹材料。

不错,人世间至阴,不过女子尔,而女子之中的至阴,便是天下至阴了。

不过刘清倒是没想着带着她,是姬秊硬要带上的,说实在不行,他就收媏岚做弟子。

刘清询问为何,姬秊只说,这媏岚,与多年前他的一位邻居家的女儿,长得很像。

这便是缘法,谁也捉摸不定。

姬秊笑着说道:“媏岚啊,出去之后,我会先行送你返回主公的山头儿,你在山中修炼即可。若是修行尚可,山中又没人愿意收你做弟子,那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

这个勉为其难,听的媏岚有些不喜,于是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不是他收我?”

姬秊摇了摇头,笑道:“你问问主公,我厉害写还是他厉害。”

压根儿用不着媏岚去问,刘清没回头,轻声说道:“现在他厉害些,以后我厉害些,不过这个以后,可能是百年千年也说不好。”

这不是自大,姬秊自个儿也认同,不过他觉得,至多百年。

按姬秊的估算,一旦刘清迈过天门,光靠一身拳法,上对登楼不及,下压炼虚有余。若是再加上杂七杂八的符箓、阵法,以及剑术,或许除了那些破境无望,一境到达顶峰的存在,以及那些个顶尖年轻天骄,登楼之下,刘清再无敌手。

前方那个赤脚年轻人,看似只是在赶路,事实上,已经从那炼拳形,走到了炼拳意的地步。每落下一步,都会有一个拳意烙印着的脚印。而且姬秊之所以要落后刘清十丈,是因为十丈之内,刘清剑气剑意纵横交错,对姬秊自然没什么影响,可媏岚一旦置身其中,若是刘清不收敛剑意剑气,恐怕最低也要个被搅碎的下场。其实何止媏岚一个凡人,即便有个黄庭境界的炼气士,恐怕也能硬生生给这拳意剑意压死。

自打在莲舟客栈,刘清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象,修成了这金仙之体后,其实刘清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打熬那金仙之体,毕竟这初成金仙之体,离那无漏,还差的远呢。

剑衍九窍,终于冲破了第四道窍穴,剑气剑意自泥丸宫而下,已经贯通双臂,只差两步,便能剑走中元宫。待剑气走到最后那丹田宫,也就是黄庭宫中之时,刘清体内的人身山河,估计会凭空多出来两道宫殿。

刘清这人身山河,可是独一份儿的。即便是炼气士与武道双修,且境界半点儿不比刘清低的迦米尔,也是山河是山河,城府是城府。炼气士的城府,与武道山河,同处人身之中,却是分的清清楚楚。

或许连那武道之祖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后辈,将城府与山河打通,成就一番真正的人身山河。

说起来还要感谢那南守之,若不是他打碎刘清的黄庭宫,说不定刘清还做不到如此呢。

能够如此,实在是太过机缘巧合。

行路三十里有余,大雨未止,倒是在一处小溪之畔,瞧见了几剑草庐围成的院子。院子外有个草棚,是个老者坐在棚子里头,手拿蒲扇,拍赶苍蝇。

老者老远瞧见刘清,摇头一笑,大喊道:“这年轻人,也不怕泥巴里头的沙石,磨破了脚?”

刘清这才收敛一身气象,缓步走去那草棚。

草棚搭建的倒是有趣,于溪水中撑了几根儿木桩子,半悬在溪水之上。

刘清先去溪水那侧,伸出脚涮了涮脚,然后蹬上布鞋,此刻媏岚与姬秊也走到了草棚。

刘清笑问道:“这荒郊野岭的,老人家摆摊儿卖与谁吃食啊?”

老人摇摇头,笑道:“这条路烂是烂,不过时常有马帮路过。我这孤家寡人一个,儿孙都在城里,种了几亩薄田,粮食收成却是不错。留着也吃不完,与其给那鼠爷打了牙祭,不如摆个小摊儿,弄些薄饼厚粥,零零散散挣上点儿闲钱,也不用拖累儿孙嘛!”

人一老,的确是怕拖累儿孙。

刘清瞧了瞧那泥胚灶台,摘下斗笠与青白放在一边,笑问道:“正好饿了,老人家这都有什么什么吃的。”

老人笑道:“我这地方偏僻,吃的可都是山珍。早晨刚刚打来的几只野兔,还有些野菜,都能做。你们要是想吃旁的面食,我也能做。”

刘清转头看向媏岚,问道:“你怎么吃?”

少女轻声道:“都行。”

姬秊自然不用问,他吃啥都一样。

刘清便说道:“那便烤只兔子,弄三碗阳春面,野菜也做个一碟子吧。”

刘清倒还是个钟意野菜之人,游方客栈那口儿,刘清可是喜欢极了。

院中有个草棚,下面摆着木马之类的孩童玩物,刘清倒是更好奇那个酒气沛然的屋子,也不晓得藏了多少酒。只不过,刘清还是没有开口买酒,因为人家没拿出来,那就是不想卖。

老人做事儿比较慢,刘清三人倒是等的起。一个时辰后,吃完了东西,刘清背起青白戴好斗笠,又脱了鞋子,打算继续往前走。

那老人家收拾碗筷时,才发现那个年轻人吃过的面,碗底压着一张叠成三角儿的符箓。

那三人已经瞧不见踪迹,老者拿着符箓,面色复杂。

又行进约莫二十里地,天色已暮。倒是不下雨了,可闷热至极,两个神仙老爷自然无事,媏岚可遭不住,擦汗不停。

结果刘清还生起一堆火,媏岚只得尽量离火远一点儿也不

刘清抛去一枚玉牌,轻声道:“咱们姬秊前辈非要带着你,怎么说你未来也是我清漓山的修士了,这聚灵玉,就当做见面礼了。等你引气入体之后自然是会知道其中玄妙,就现在来说,起码也能寒暑不侵。”

的确在接到玉牌时,媏岚觉得一下子就不热了。

果然,神仙就是好。

少女眼睛眨了眨,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留下一到符?是给那老爷爷辟邪用的?”

姬秊笑道:“辟邪?那道符箓,应当是极其值钱的,主公留下符箓,是为他保命。”

媏岚啊了一声,刘清甚至觉得,这个媏岚,跟装傻时的春熙有的一比了。

不过想起来,当年自个儿可是对于修道一事一窍不通,连泉儿都不认识。还是与漓潇第一次分别之时,漓潇一个晚上嘴就没停,这才让刘清长了点儿见识。

刘清解释道:“此地至少方圆三百里都没有人烟,一条六尺宽的路,马帮肯定会有,但只会山贼更多。”

媏岚疑惑道:“那个老爷爷也不像是山贼啊?”

刘清看向姬秊,意思是我没辙了,你说吧。

姬秊只好拾起话茬儿,说道:“你口中的老爷爷,其实是一只螃蟹成精,境界太低,不能离开水太远,所以搭了几间草庐在一侧。”

顿了顿,姬秊说道:“并不是所有修士都觉得天地万物各有缘法,有些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就是喜欢斩妖除魔,毫无理由的斩妖除魔卫。人家才不管妖、鬼,是善是恶呢。主公留下一张道门真符,就是给那螃蟹留下烙印,此后再有人想要无端斩妖除魔,瞧见那道印记就会知道,那螃蟹是受过道门中人点化的。主公这么做,主要就是对那些个闲着没事干的除魔卫道之人说上一声,那人不坏。”

媏岚被吓了一跳,暗呼一声娘咧!歇了足足小片刻,这才喃喃道:“世上妖精这么多嘛?那他说儿孙都在城里,也是骗人喽?”

刘清摇摇头,笑道:“我猜不是,你没瞧见那篱笆院子里头还有个草棚,里头的的木马拨浪鼓,放了一大堆么?人家就不能收养个孩子,孩子坐享天伦之乐?”

刘清猛地起身,自个儿可能好心半错事儿了。

由打青衫之中分出一袭白衣,挥手召来青白,疾速御剑,返回那处草棚。

媏岚瞪大眼珠子,“真有说书先生口中的分身术?”

姬秊笑了笑,伸出二指抵住媏岚额头,传去一种极其古老的炼气法门。

“好好修炼的话,你也行。”

这次姬秊没有跟去,主公一人足矣。

本就只有二十里地,况且刘清还是御剑前往,转瞬即至。

一袭白衣凭空现身草棚,老者忙不迭起身,颤颤巍巍抱拳:“老头子有眼无珠,剑仙恕罪。”

刘清摇摇头,轻声道:“无事,只是怕自个儿好心办错事,来叮嘱你一些事儿。”

老者静待下言,刘清却只是让其把手伸出来。然后拿出伏龙大印,盖在了老者手心。

刘清说道:“有这大印与那符箓,多半人便不会为难你,可是,皇帝睡的龙床,可不是所有人都见过。那道符箓,万一碰到个没见识的,可能你就是怀璧其罪了。”

刘清解下酒葫芦,递给老者,轻声道:“有多少酒水,灌多少酒水吧。”

老者眼神复杂,苦笑道:“剑仙慧眼,我服了。”

亏的媏岚问了句他哪儿来的儿孙,若不然刘清真就好心办错事儿了。

刘清摇头道:“你是妖类,寿命自然要高于凡人,即便你对后辈舍不得,可人死了,就得往酆都去,留着魂魄在此,不是救人,是害人。”

那酒窖里头,多半藏着老者儿孙魂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刘清与姬秊竟然都没察觉。

老者帮着刘清解答了。

“儿子孙子,在城里开酒铺,最后是死在酒里的,剑仙只察觉到了酒,没察觉魂魄,其实不是我有什么重宝,只是因为酒而已。”

刘清点点头,轻声道:“那你便送人西去,我以酒,换你一条命。”

两人心知肚明,若是给其余修士发觉酒窖藏魂,这螃蟹精,必死无疑。

老者还是问道:“剑仙为何救我?萍水相逢而已,我想那道符箓,也是极其值钱。”

其实何止值钱,单单那道符箓,拿去尺惠国,刘清靠着那符箓担任国师恐怕都无人有异议。

玉清、太清、上清,这三道大符,都是自清微符而出的。

白衣年轻人笑道:“我有一剑,分天地青白,辨人心善恶。”

袁公所传三剑,漓潇眨眼便学会了前两剑,那是因为漓潇剑道天赋过人。而漓潇始终学不会的第三剑,其实刘清学起来,也就是眨眼时间。

一袭白衣再度离去,愈往西。

有一座归来乎,乃是藏剑之处。

……

秋官一脉,在偲邑去过一次酆都渡口之后,回去便将千余死士尽数撒出去,只在东线,护着年轻人。

西线那边儿,偲邑拍了十个炼虚过去,藏在暗处,不为杀人,只为救人。

冬官谢九,带领着一众能工巧匠,开始往南填海。天下渡还是太小,上次丢了千里之地,虽然还是夺回来了,可数千年来,头一次那么丢人。

不过往南填海,依旧不是为了修筑城墙。从前的豆兵城没有城墙,现在的天下渡,便更加不会有。

填海过去,除了修建别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会修建五处宅子,放在最南部滨海之处。

到时会有个如同利剑凸出的地方,伏龙宅邸会在最前方,一条漫长海岸,左右各是春夏秋冬。

这也是刘清的意思。

夏官卫烛,已经有近一年时间没有待在城池这边儿,奔走于三线战场,凡事调度之用,皆是亲力亲为。

他卫烛的想法很简单,某人敢说自个儿的布置如同那晒干了的牛粪,不堪大用,更是恶心不了人。那他便要让那楞头小子瞧一瞧,你家卫爷爷本事有多大!

至于春官,代理春官,颜如玉或许是最闲的那位。以至于偲邑次次去那桃林林中,瞧见歪脖子树下的颜如玉,都要骂一句狗腿子。

每日都有修士来往,今个儿,有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背剑走来。

走到颜如玉前方,他先是微微抱拳,接着淡然开口:“古坨洲,许槐安。”

颜如玉笑问道:“剑客?”

黑衣背剑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拿起篆刻古坨洲许槐安的黑色牌子,径直去往西线战场。

颜如玉笑道:“古坨洲神游剑客,许槐安。不错,不错,怕是能能陆道亭那小子凑到一块儿去。”

说起来,天下渡里头,四处“衙门口”管不到的人,多的是。

邋里邋遢的孟晚山,剑气长留陆行中,背弓的俏寡妇,还有极多人。总而言之,只要踏入合道境界,就没什么人愿意管了,因为管不住。

这个许槐安一看就是个管不住的。

这日龙丘桃溪返回天下渡,同行的有言袖与陈船。陈岩跟鱼娇娇,在东线那处,已经很久没有返回了,不过那边消息传来,两人还都活着呢。

徐小姑娘每天都会来吃臊子面,大半年时间,终于等来了龙丘桃溪她们。

不过一年时间,徐桐木哥儿蹭蹭往上蹿,估计都赶得上龙丘桃溪肩膀了。

徐桐木使劲儿挥舞手臂,大喊道:“我在这儿呢,来吃一碗臊子面呗。”

有人无声长泣,痛饮相逢酒。

有人日夜朝南,喜迎归来客。

此是天下渡。

……

清漓山上,白蝶打死不愿再去走江湖,还是溪盉死缠烂打,非得白蝶帮自个儿牵着师娘的红马,自个儿骑着白鹿,最远最远,就是走一趟扶舟县。

好像丢了一把剑,换来一柄样式与竹麓一模一样的木剑,溪盉并不怎么当回事,要是有人问,她就说这有什么?等我有本事了,讨回来便是。

其实白蝶晓得,这丫头其实是硬撑着不难受,毕竟是那个漓姑娘送的剑,溪盉可是当成宝贝的。

结果今儿个,溪盉非要拉着白蝶,去扶舟县,瞧高柚儿的闺女去。

估计现在已经牙牙学语,且能满地爬了。

十二岁的溪盉,出落的愈加水灵,堪堪十二岁,已经只比迦米尔低半个头,几乎与白蝶一样高了。

就连黄芽儿都说,这丫头莫不是见风就长?

小姑娘依旧是穿着一身粉裙,师傅走了两年多了,她几乎天天穿着粉裙。

可能等刘清回来时,这丫头身边已经有了许多追求者了吧?

白蝶有时候在想,山主瞧见有人追求溪盉,是会打死那个人呢,还是会打死那个人呢?

到了扶舟县高家宅子,溪盉大摇大摆走进去,一种家仆丫鬟也早就熟悉这个第二刘清小魔女,一个个都打趣着问道:“溪盉咋还空着手来了?”

已经可以称之为少女的小丫头,只是撇撇嘴,答复道:“以后会有大礼物送我黄花儿小妹妹,现在空手咋滴啦?”

刚进后院儿,便瞧见高柚儿拿着一根绳子绑在有个只堪堪站的住的幼儿身上……溜孩子。

白蝶哭笑不得,心说高妹妹还是如此跳脱。

高柚儿好像哪怕为人妻,为人母,还是如此活跃跳脱。黄椿都时不时抱怨,说他觉得,自家婆娘怕是八十岁了,还会跟个孩子一样。

溪盉黑着脸走过去,双手叉腰,没好气道:“柚儿老姨,我黄花儿妹妹是你亲生的吗?”

高柚儿最是无奈,好好的黄画,非给我叫黄花儿。

干脆走过去一把揪住溪盉耳朵,溪盉直喊疼。

别人惯着你这小霸王,我偏不,刘清哥哥小时候可比你调皮多了。

“以后还敢不敢乱起外号儿了?”

溪盉眨眼不停,笑嘻嘻说道:“那要不然,叫黄花小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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