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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闲人话闲事不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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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三背着竹篓,拿着刘清自个儿都舍不得喝的相逢酒,与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并肩前行。

姬秊落后一人距离,跟在后面。

其实让刘清做主人,姬秊就是刘清的坐骑了,这点姬秊不会糊涂。即便主公不愿拿自个儿当奴仆,那自个儿最次,也得是死士、护卫。总不能主公叫几声前辈,就真把自个儿当前辈了。

老主人当年尚未受封成神,西去身死之前,其实就是个人间最好琴艺者。他尤其喜欢说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新主人虽然嘴里不说,却不难看出,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连主人都晓得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自个儿这个当坐骑的,难道得装着不懂?

所以姬秊只是紧紧跟在后面,主公问话便答,不问便不作声。

正前方,安老三说道:“也别记恨顾苌那老鬼,他遭遇不好,所选之人要苛刻到极致。再说了,按我们的分工,他就是属于那种找茬儿的。”

万年间维持人世间秩序,又不插手人世间,其实极其累人的。

刘清好奇这个许久,便问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安老三笑着摇头,叹气道:“其实就是个草台班子,四大部洲,儒家管着胜神洲跟俱芦洲,道门管着赡部洲,牛贺洲自然是那帮和尚管着。至于中海那九洲,分别是管着斗寒洲的阴阳家、瘦篙洲的兵家、青鸾洲的农家、神鹿洲法家、金乌洲杂家、玉竹洲家、栖霞洲墨家、鹦鹉洲的名家、还有古坨洲的纵横家。之所以说是草台班子,其实就是这三教九流凑在一起成了个总管人间秩序的……其实都能说是团伙儿,说是三教话事人当家,其余九家辅佐,事实上谁也不服谁。”

儒教一家管着两座大洲,这个刘清倒是没想到过。

古坨洲向来声名不显,倒是有股子那纵横家的味道。

至于神鹿洲,连同龙丘家,其实说起来都算是法家修士。

刘清猛地发笑,安老三疑惑道:“笑什么?”

刘清摇摇头,轻声道:“你可能知道金萍涧的那个真身是蝴蝶的姑娘,她要是去了玉竹洲,岂不是要乐开了花儿?”

一天到晚捧着话本儿看,得亏不是凡夫俗子,要不然眼睛都得花喽。

安老三点点头,笑道:“这我倒是知道,只不过,那姑娘化形的有些突然,像是猛然间得了大机缘,稀里糊涂的化形了一般。”

他相信刘清不笨,听得出话里的弦外之音。

刘清自然猜到了,却没摊开在明面上。

老者猛地顿足,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近四十里路了。

他看向刘清,笑问道:“人间多闲人,却是无闲事。我觉得这话很好,不过你作何解呢?”

刘清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事儿,永远都做不完的,选择去做,自然当不了闲人。可选择不做,不就成了闲人?”

安老三笑了笑,说道:“能看到事儿不去做的闲人,与看不到事儿便不做的闲人,有区别吗?”

刘清一怔,那老家伙已经在大笑之中离去,只甩下一句话。

“此后不会再有人去试探你了,我说的是我们这些草台班子里。”

言下之意,某些吃饱了撑着的隐世存在要是去试探你什么的,我们可管不着。

刘清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一句老东西,留下一个损我道心的问题就走了。

区别肯定是有的,可没法儿说啊!

看到了不做的闲人,是一个懒字。看不到,不去做的人,是一个傻字。

两者若是放在一起比较,多半人会更偏向于傻人,因为前者有意,后者无意。有意犯错跟无意犯错,大家当然会选择偏袒那个无意的。

刘清赶忙甩了甩脑袋,无奈道:“怎么我自个儿想问题,还自个儿与自个儿插科打诨,混淆视听呢?做事与做错事,压根儿就是两回事。”

姬秊没忍住插嘴道:“主公是不是觉得,凡事尽力,结果能是最好就最好,若不是最好,那过程尽全力就好?”

刘清点了点头,姬秊便笑着说道:“那主公可能要换个法子去看别人。依我看,现在自个儿与自个儿纠结撕扯,没什么用,非要选出给高低好赖时,坐在什么位子,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如同世间官府,事儿就在那儿摆着,瞧见了不去做,那是懒政。压根儿瞧不见,所以不去做,与哪怕瞧见了,还是不去做,相差不大,便是庸政二字。若是以官场去看,两种其实可以一棒子打死的。”

这番言语,倒是有理。哪怕是同一事,于不同场合,人所做出的选择,也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所是不同的事儿。

刘清啧啧称赞,“我觉得你要是去书院读个几天书,绝对要比那季农官儿做的大。”

姬秊摇头道:“主公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岁数够大,瞧见的事儿够多罢了。”

这话不错,刘清笑着说道:“如同那农户种地,其实哪儿有人教?那位身兼儒家、墨家、农家三家学问的前辈,所著《天工开物》,说句实话,其实看过的农户不多。就是庄稼人在地里久了,一种经验罢了。”

刘清接着说道:“我始终觉得,市井之中那些个上了年纪,行将就木的老人,句句言语,论悲怆,不亚于诗圣。论婉约,不比苏子差多少。”

姬秊说道:“与老主人在木秋山之时,曾听过那位人间剑客,也就是张剑仙说起一段陈年往事,我觉得那段话,不是诗篇,却堪比人间大作。”

“哦?”

姬秊沉声道:“张剑仙说,那是九泽重现之后,他顺河水而下,过涿鹿之时,一个裁缝铺老婆婆的故事。张剑仙说他当时带着个小姑娘,一身衣裳做好之后,老婆婆说那小姑娘与其闺女一般好看。结果后来知道,那位老婆婆的闺女跟女婿,葬身于一场山洪之中。张剑仙转述的那句话,曾让老主人好些时日高兴比起来,太过感同身受。”

刘清问道:“我师傅说了什么?”

姬秊轻声道:“都是些粘在肚肠里的成芝麻烂谷子,你翻,它也在那处不动,不翻也在那处不动,吃饭喝水都要在那处走一趟,所以哪儿有哪天不痛的。”

听完这番话,刘清沉默不语。

这段话好像是在告诉刘清,人间苦难何其多。他人之苦难,也能铭记万年。

大约月余时间,刘清与姬秊走出了苍丘国,也没去铁邱国,径直去了戟勐国。

实在是在这佛门弟子众多的地方,刘清莫名其妙就会觉得别扭。

盖上了戟勐国关印,两人便进了戟勐国境内。

一到读书人多的地方,不说有多舒适,起码觉得不会别扭。

结果在一处大湖之畔,刘清见着许多许多的游湖之人。富家子弟,游船湖上,或是小舟或是画舫,总之,没有哪艘船上是没有女子的。

湖中央还停着一艘楼船,三层楼船,有淡淡琴声传来。

刘清不知为何就想起一件事,扭过头对着姬秊,笑问道:“那位姬前辈,与九尾天狐,真有什么事儿吗?”

人间野史传记对于那人世间最早受命于天的大王朝,其实所述不多。刘清也是在观水书院的藏书楼,翻到几本写那古老王朝的书。书里写着,那位北极大帝尚未成神之时,与那九尾狐,可是关系匪浅。

姬秊摇摇头,想了想,轻声道:“主公可曾去过一座海归山?主公所说的那头九尾天狐,万年前就是以海归山为道场的。不过后来跟着一众妖族逃离而去,如今应该在妖族那边儿。事实上,那天狐从未与老主人有过什么关系,后世以讹传讹,为了丑话那最后一位人王,所编撰的而已。”

刘清点点头,也是,成王败寇嘛!

只不过,海归山最早是那天狐道场么?

刘清白衣背剑,姬秊灰衫挎刀,一来此处,便与此处莺歌燕舞极其突兀。

两人本想离去,刘清却眯起眼睛,往湖中心的那艘楼船看去。

姬秊笑道:“主公若是想管,咱们过去便是。”

刘清略微沉默,轻声道:“先看看吧。”

是那楼船之上,有个十六七的少女,面对妆台,哽咽不停。

先前刘清瞧见之时,那少女给人硬生生扯去房间,那老鸨子模样的恶妇人还冷笑着说,不过是卖给我奴婢,在来花钱的公子哥儿眼里,你尚且能是一件衣服,在我眼里,你就算不得是个人晓得么?

所以刘清才会跟着少女,去看那囚笼似的房间。

刘清苦笑道:“怎么老是能让我遇到这些事儿?”

姬秊轻声道:“谁都能遇见,不过大多数人选择瞧不见人”

正此时,有个老者撑船来此,笑问道:“二位,要去那媱船之上?”

刘清小意思嗤笑一声,“窑船才是吧?”

老舟子长长咦了一声,对着刘清挤眉弄眼,大声说道:“的确是那温柔乡,公子要去瞧瞧么?”

那便去瞧瞧,闲事在眼前,不管?心中不快。

一步买上小船,姬秊笑呵呵跟在后边儿。

怎么说姬秊也是万岁老人了,还能瞧不出主公那点儿小心思?之所以没选择立即去,不过是怕遥遥无期罢了。

遥遥无妻。

漓姑娘瞧着蛮慈善的,可那是在人前。若是在背后,姬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主公听漓姑娘的。

刘清站在船头,即便不去看,不去听,左右那画舫游船之上,旖旎春色已然灌入耳中眼中。

刘清摇头问道:“此地该不会是叫窑湖吧?”

老舟子诧异道:“公子神算,的确是叫做媱湖,方圆几百里,读书人都将此地当做圣地。那些个公子哥儿,是正儿八经的文人风流啊!”

说着看向刘清,老舟子笑道:“公子也是读书人?”

刘清想了想,轻声道:“我算是儒生,他们算是书麓,不是一回事。”

后方姬秊眼神古怪,这个说法儿,如今应该知道的人不多,可几千年前,人世间可有不少儒生,笔下句子,就是暗讽书麓的。

搬来前人文章诗句卖弄,自个儿又只是那半桶水晃荡,不是书麓是什么。

姬秊笑道:“我记得有句诗叫什么什么来着,前半句是‘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主公可知道下一句?”

刘清笑道:“拿来用在此处,凑活应景吧。”

老舟子也好奇问道:“那下一句究竟是什么?”

年轻人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不知怎的,就有些伤感,随后喃喃说出那后边一句。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确实不多应景,可用在此处,却也无错。

刘清最早其实极其讨厌那种讲学,却偏偏要讲自个儿看法的。早先刘清觉得,应当不同的人去读不同的书,所得其意不同才是。

直到当年返乡,然后又离乡,小浊天十几年,又到瘦篙洲那处无名山村,刘清才慢慢改变了看法。

不是所有人都能初看一书就能会意,注解也好,讲解也罢,都是做引路。

老舟子摇头道:“这诗句倒是比我做的好,可我觉得还是打油诗。”

刘清笑着解释,“老人家去那集市当中,瞧见诸多吃鱼肉的,可那些个人里头,没有一个是渔夫。老人家会作何想?”

老舟子半点儿不迟疑,当即开口道:“那有啥,他们吃的鱼也是在我手中买的,花钱买的,渔夫挣得就是这个钱啊!”

这话一处,刘清哑然失笑,自嘲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耳根子发软,听风是雨了。”

老舟子笑道:“那是因为啊!你这个年轻人,太容易替他人感同身受了。可你想过没有,即便再如何感同身受,你也只是你。”

说的极好,刘清忍不住灌了一口酒。

不多时边已经到了那媱船一畔,竟然还有一木浮飘在侧,上搭高桥,直通船头甲板。

甲板之上,五六女子衣衫单薄,晚来湖风也随醉卧温柔乡,接连吹拂那女子长裙。

见刘清背剑而来,上方一女子当即挥舞手帕,长长“呦”了一声,然后轻声道:“没想到我们这媱船之上,来来了个游侠儿剑客?”

结果瞧见姬秊,几位女子皆掩嘴发笑,说这是开了个年画儿娃娃啊!

在刘清眼中,上方女子,唯有一诗句可形容,不过要略微改动。刘清还怕侮辱了那位先贤。

“凭栏怀春,残柳参差舞。”

将一古字,改为春字,刘清甚至觉得有辱春字。

罪过罪过。

给了船钱,两人缓步登上大船。二人一身气势外露,船头女子,竟是没法儿近身,吓得往后不停退。

先前那老鸨子扭动腰肢,缓步走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清,当即撇嘴。

“糙汉子俩,身上有几个大子儿?”

姬秊随手掏出来一枚金疙瘩,笑问道:“如何?够么?”

老鸨子变脸如翻书,三步并做两步,缓步走来,一把抢过那金疙瘩,二话不说便扭头儿大喊:“姑娘们,来来来。”

刘清微微抬手,开口道:“打住,不必这么多,给我找一个二八上下的,最好是雏儿。”

老鸨子满脸含笑,朝着刘清走去。姬秊笑着拍了拍腰间柴刀,那老鸨子便讪笑着退后一步,轻声道:“还真有,不过,得加钱。”

又抛去一枚金疙瘩,刘清转头与姬秊说道:“你……爱咋咋地。”

这话还得说的多露骨,我刘某人虽然来了这地方,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挨一顿打呗。可你姬秊前辈,我管不着,也不愿管。

姬秊气笑道:“公子别太快就行。”

刘清立马黑脸,你这家伙,是要置我与死地啊!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其实已经想好了解释言语,就怕到时候连开口都没有机会。

老鸨子引路,走入那屋子,然后对着那少女,笑盈盈开口:“白养你大半年,今个儿是你给咱挣钱的时候了,好生伺候着啊!”

说完就走了,顺手关了门。

刘清看去,窗前少女明显已经哭红了眼睛,却还是走去床头,整理床铺。

只见她面无表情,估计此刻,已经心死了。

少女硬撑着挤出个笑脸,声音沙哑,“公子还是先把剑放下吧。”

刘清摇摇头,走去圆桌坐下,喝了一碗桌上酒水,不知为何,只觉得苦涩难耐。

顿了顿,刘清开口道:“家人卖来的?”

少女愣了愣,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人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她点了点头,苦笑道:“爹娘死了,去投奔舅舅,被舅舅卖来的。”

刘清又问道:“为何不跑?”

少女也不怕,实话实话道:“跑?往哪儿跑,这媱船在湖中心,就是为了让我们跑不了。公子别看船头那些姐姐,一个个的看得人心中不舒服,可最早时,哪个不跟我一样。”

说着自嘲一笑,开始缓缓解衣带,“公子问这个作甚?我晓得,今日在这船上,我是要价最高的。”

刘清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然后问道:“真就认命了?”

少女凄惨一笑,“认命了。”

刘清笑着摇头,“那藏刀作甚?杀我,然后自杀?我可与你无冤无仇。”

话音刚落,少女便已经不知所措。

枕头下面藏着匕首,这人怎会知道?

少女猛然身子瘫软,倒在地上,无声痛苦。

连这最后一点儿希望,都要给人硬生生踩灭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女子猛然起身,眨眼时间便翻出匕首,朝着自个儿胸口戳去。

刘清抬手微微一挥舞,匕首便被打飞,钉在墙上。

“我就说想问你,来你这房间的男子,无论是不是我,都与你无冤无仇,想要拉个垫背的,为何不去找那老鸨子,杀别人作甚?”

少女被打飞匕首,压根儿来不及诧异,听见刘清说话,咬牙切齿的答复:“若非有你们这种人,别说媱船,世上青楼要少去九成。”

刘清没答复,只是说道:“若是让你有了飞天遁地的本事,你最想做什么?”

少女想都没想,咬牙切齿道:“平尽人间青楼,杀光世上老鸨子。”

刘清摇了摇头,站起来往门口去。

少女大喊道:“你什么意思?”

年轻人缓缓转身,轻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再好好回答。别说我想听的,说你想说的。”

这女子若是“对症下药”来答复,刘清定然不会再回头。

这次,少女开始思量,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足足盏茶功夫,少女才答道:“若是真能有那本事,我会尽力让人世间少一些我这样的人。”

说完,刘清就这么看着他,片刻之后,刘清气笑道:“要我求着你求我救你?”

少女破涕为笑,双膝跪地,泪如雨下。

“求先生救我!”

船头那处,老鸨子特意为姬秊搬了一张桌子,这个佩刀的年画娃娃似的青年,虽说是下人奴仆似的,可人家管钱啊!两个金疙瘩,可都是他拿出来的。

作为夕兽,姬秊不晓得看过多少个人人世间的过年了。有个上联,说出极多人心声,可无人把它挂在门前。

“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

大多数人都能凑活这过年,可一些人,真就过不去这个年。

妻离子散,如何过年?

爹娘跟着老主人,曾在古坨洲开过几年药铺。邻居家是个杂货铺子。那邻居,有个长得水灵至极的女儿,也有个胖婆姨,一身病。姬秊记得,那天老主人不在,邻居跑来说自家婆娘喘不过气,麻烦开几个药。姬秊便开了一方,主要就是三味药,黄芪、丹参、当归。邻居拿着药,说煮好之后带着婆娘去邻县找一个好郎中瞧病,结果第二天姬秊才晓得,半道上,人没了。

本来就是腊月,邻居安顿好逝去之人,开始整日郁郁寡欢。还好有个女儿,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结果,腊月二十四,那个小姑娘去给娘亲上香时,给人害在荒郊野地。

除夕夜里,邻居也投河自尽了。

姬秊极其后悔,当时若是多问一句,很可能就能救活邻居家的妇人。退一万步,若是他能像主公一般想那么多,是不是小姑娘不至于被人折磨害死,然后邻居便也不至于投河?

刘清缓步走出,带着那少女,压根儿不理会周遭异常神色。

似乎瞧出来姬秊心境紊乱,刘清便笑着说:“一个闲字怎么解,你可知道?”

姬秊摇了摇头,“还是公子说吧。”

刘清轻声道:“门横一木为闲,关上门后,不出门,自然是闲。”

刘清灌了一口酒,轻声道:“大家伙儿心中都有一道门,门口多多少少都有一块儿木头遮挡来路。瞧得见也好,瞧不见也好,只要手中没有斧头,那便是个闲。”

扭头儿看了看,已经有十几个护卫围过来。

年轻人摇头道:“人闲,事儿也不闲。”

人间无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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