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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风光 第8章:献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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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廉琯衿刚刚起床在院里活动活动,就看到温良带着两排婢女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着干净的中年胖男人……

廉琯衿不解问道“娘,这是干什么?”

温良朝她说“献食宴近在眉及,所献食物必须是亲手做的,你会什么?我要不找些人帮你,怕你要晾在大殿上下不来台”。

廉琯衿看着她的阵仗笑笑说道“不过做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温良交代“说的轻松,往年所献的食物无不是珍馐珍宝,不仅色香味俱全,寓意也极其讲究,你要上些心,我不求你得头筹获赏赐,但你父亲贵为国相,你也不能丢了面子”。

廉琯衿漫不经心的应着“知道了”,说着又看薛姨娘带着粉衣少女走了过来。

薛姨娘是廉靖远的二夫人,膝下只有廉影一女,本就是姨娘,身份不比正房尊贵,又母凭子贵,偏偏温良生了三个有本事的公子,所以相府的事都是温良说的算,薛姨娘也只能在她手下听话的过日子。

薛姨娘恭敬的朝温良请安道“夫人”。

廉影也恭敬道“夫人,姐姐”。

廉琯衿看着样子乖巧懂事的廉影问道“你也来了,难道你也要参加献食宴?”

温良解释说“本来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皇上念你父亲功高,特赏影儿同你一同参加,这几日你和你妹妹一起准备吧”。

廉影赶紧回道“是,夫人”。

廉琯衿担心温良又要苦口婆心叮嘱,催促两人道“娘,既然要学手艺,您和姨娘就别在这呆着了,我们要开始了”。

温良看她没有反对,心想应该也老实了,再次安顿了一句“可要用心啊!”

听廉琯衿很真诚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温良才带着薛姨娘离开。

等两人走后,廉琯衿打量着自己的妹妹,看她长得越发的标致了,围着她欣赏了一圈,廉影看廉琯衿直勾勾的打量自己,生怕自己哪里不对,小心翼翼问道“姐姐,这么看着我,可是我哪里不对”。

廉琯衿朝她说道“廉影,这几年你长的越发标致了啊,还有这发饰,衣料……可都是进来流行的款式,看来我不再时,家里人当真围着你转了”。

廉影谦卑道“妹妹不及姐姐温婉大方,惹人喜爱,爹爹平日也常教导妹妹像姐姐学习,我也是怕丢了父亲的面子才向城中小姐们学习,并不敢以此夺得姐姐的宠爱,姐姐何处此言?”说完看廉琯衿看着她又赶紧解释“妹妹说错了,姐姐的宠爱自然是夺也夺不去的……姐姐,你这样看着我,我有些害怕……”

廉琯衿笑了笑点头满意道“模样好,说出的话还这么让人爱听,果然是我廉琯衿的妹妹,你本就比我小了几个月,我既然是你姐姐,放心吧自然要照顾你,这献食宴本就是名门闺秀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你可要抓住,要是被哪位王爷,大人看上,也算飞黄腾达了”。

廉影看她说的直白,像是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有些害羞道“姐姐取笑我”。

廉琯衿看她的表情也明白了果然被自己说中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好了,你好好准备吧,有什么事想要找我,尽管到我房间来”。

廉影看她转身要走疑惑道“姐姐,您不学了?”

廉琯衿却说“急什么,不是还有几日吗?我先去躺会”。

廉影想着献食宴重要,又担心她被人嘲笑,好心劝道“姐姐!”

廉琯衿却摆了摆手,将门一关。廉影看着紧闭的房门自然不敢再过问,只能跟着师父学起来……

一连数日,廉琯衿被温良看着也没有机会出府。

赵孔更是查遍了皇都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晚上又灰溜溜的到了王府回道“王爷,属下快要把皇都翻了个底朝天,可那二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踪迹都没有”。

萧稷想着两人目中无人的样子,难平心中的愤怒道“那就继续找,本王不信,一个黄毛丫头还有通天的本事”

赵孔只好点头“是!”

这日,廉琯衿看温良不在,廉影还在一丝不苟的练着厨艺,她悄悄的走进厨房看了半刻,厨师正在认真教廉影如何切花,雕刻……

廉琯衿朝着身后伺候的一众人说道“你们陪着二小姐好好学,凡事要听二小姐差遣”说完又出了厨房,临出门想到什么还不忘再次交道“记住小声点!”

回道屋里的廉琯衿坐在桌子旁喝了口水,看着院里忙里忙外的人,朝一人说道“去叫莫颂过来”……

不一会,莫颂走过来问“夫人不是让你学做菜吗?你怎么做这里”说完又看了看一直认真的廉影……

廉琯衿不满道“这种手艺岂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也是难为娘的苦心了。”

莫颂问道“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

廉琯衿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道“怎么会?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当缩头乌龟,不仅如此,我还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谢嫣嫣抢过来呢!”

莫颂淡淡回应“想法不错,不过,你连火都点不着,拿什么出来?”

“不是有你呢吗”廉琯衿笑笑又朝他说道“走,咱们去逛逛,中午我请你去云隐楼吃大餐”。

不久,她换了装,手持一把扇子走了出来道喊莫颂“走吧!”看莫颂有些不明所以的站着,拉着莫颂笑笑往外走去……

布曼看二人往外走提醒道“小姐,夫人让您在家学手艺!”

廉琯衿说道“我是去学手艺的,不过是更好的地方”。

布曼又劝“小姐,您这样出去了,夫人问起来,奴婢是要遭殃!”

廉琯衿觉得她话多瞪着她一眼威胁道“遭殃,你倒是再多说一句,看看现在谁要遭殃”。

布曼知道她的脾气,不敢再过问,只能看着两人远走。

大街上两人走着,看她左右观望,莫颂问“你在找什么?”

廉琯衿说道“我想买点香料,看看附近有没有好些的铺子?”

莫颂又问“你是怀疑城中有香料铺与太仆寺失银一案有关?”

廉琯衿提醒道“嘘!我知道你了解我,那就不要说出来,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件事情可就大了,没把握之前暂时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皇都的铺子很多,他们挨个进去瞧了,有些看着他们装打扮非富即贵热情招待,有些眼拙看两个男子进来干脆赶了出来,转眼到了中午,廉琯衿抱怨“这一上午竟然没有任何收获”

莫颂关心道“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

廉琯衿建议道“好,上次去云隐楼吃的片鸭味道倒是不错,今天我们再去”,莫颂点头应答。

到了云隐楼的门口,两人看到一排守卫将门围的水泄不同,旁边两匹神威的骏马平排拉着一辆车气派的停在那里,马车足有三四米之宽,墨兰锦缎的帘子遮住窗口,安静的向下垂,云隐楼也不再是宾客满堂,反而里面静悄悄的……

廉琯衿心里想着,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莫不是皇上也出来觅食了,看了看莫颂,莫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谁,廉琯衿又问他“那,我们进去看看?”

莫颂道“随你的心情,不过看样子不像皇上,皇上若出宫了,怎么会没人知道”。

“走吧”说着二人往里进。

守卫看来人拦着大声道“站住!”

廉琯衿问“怎么,今日云隐楼不接客?”

老板闻声走过来,客气的说道“两位公子,今日咱们这里来了贵客,喜欢安静,闲杂人等都要避开”。

廉琯衿笑笑好奇问道“什么贵客,这么大面子?”

门口守卫斥责道“岂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还不快滚!”

廉琯衿笑笑摇摇头感叹“连侍卫都狂妄,算了,我们走,别在这看狗仗人势”,说着想要回去,谁知守卫听了她的言论觉得她不敬,便拔出剑往她脖子上一放道“放肆,竟敢出言不逊,我看你不想要命了吧?”

莫颂看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子威胁廉琯衿,自然不是吃素的,把手中的剑一抬,朝那人推了一把,那人用力接招依旧退了两三步,众人却看到他完好无缺的直直站着……

廉琯衿拦住他提醒道“算了,我们走吧,回来没几日,别把皇都的人得罪干净”。

莫颂听了廉琯衿的话想要走,吃亏的守卫看他们要走自然不肯放过,为首的守卫一声令下“拦住他们”,一群侍卫就将他们围了起来,廉琯衿看看莫颂,摊摊手道“我可没闯祸,我都打算走了,是他们有意为难,我也没有办法”,莫颂看看围了一圈的侍卫没有说话,廉琯衿又问道“这些人你应付的了吗?”

莫颂无奈问她“难道你只想着打架吗,没有别的方法解决了?”

廉琯衿撇撇嘴表示没有,莫颂只好抽出剑,刚要左右开打,听到陈奇从云隐楼走了出来,朝众人大喊一声“住手!”

众守卫停下来,弯腰朝陈奇身后一人颔首恭敬道“王爷!”

廉琯衿转过身子紧接着看见一个男人站了出来,长相自然是英俊不凡,神态更是威严冷漠,廉琯衿与他对视一眼,只觉得他一双黑色的瞳孔如夜里狸猫的眸子,阴沉的让人害怕,哪怕是外头阳光正盛也没暖上几分,廉琯衿看看莫颂,莫颂的表情告诉她,他也不认识……

萧乐谋开口道“皇都城内,光天化日,也敢有人用刀动剑?”

看来者不善,廉琯衿恭敬道“这位王爷,我们不过不知道您在里面,误闯了进来,都要走了,是您的侍卫不依不饶,既然王爷也觉得不妥,那我们这就走便是”。

萧乐谋看她如此胆大,朝自己争辩,心想这女人太不知道规矩了,穿着男人的衣服跑出来撒野,又知道他的身份还这般不知礼数,回道“这么说,还是本王教管不力,既然来了,本王看,就别走了,侍卫有错,本王请你吃饭……算是给你赔礼了?”

廉琯衿看他阴阳怪气,也听出话中有话,看他阴沉的面色不好招惹,想着赶紧离开才是,于是道“不敢劳烦王爷!”说完准备早点离开是非之地……

看他们转身,萧乐谋冷哼一声道“想走?”

陈奇看到他的眼神,带着身边的随身护卫拔剑上前捉人……

廉琯衿看这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又想着刚刚得罪完萧稷,不想再打起来,往后转身,故技重施道“参见皇上”。

众人听到紧忙回头,发现上当,再转身来看,人已经不见了……

张奇随着萧乐谋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狡猾又胆大的人,自然震惊道“王爷,这人……”,萧乐谋没有言语,眼神却里充满了杀机……

廉琯衿走到相府门口,笑这向莫颂吹嘘道“这些王爷平日里作威作福,你说他们怕什么,还不是皇上,真是屡试不爽”。

莫颂无奈提醒她“行了,你别得意了,还不知道哪位王爷,又得罪一个”。

廉琯衿分析“应该是大王爷吧,不过我听说大王爷为人和善,看刚才那情形,莫不是我消息不准,你看刚才他杀了我们的心都有了!”

莫颂也说“三王爷我们见过,七王爷八王爷我倒是认识,二王爷远在北漠,既然是王爷,那也只有大王爷了,不过我也奇怪,大王爷怎么和传闻不太一样,该不是人前都是装出来的?”

廉琯衿却不以为然“他为什么要装,皇上喜欢骁勇善战,杀伐决断的,他装成白太阳难道想断了自己的储君之位,照我看,这大王爷没本事是真的,和善的美名也是为了面子硬让人加上去的”。

正说着她看到花园里廉靖远正和一人说话,兴奋的跑过去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廉琯深道“今日刚回来,我早在北漠就听说你回来了,这次不出去了?”

廉琯衿点头“不出去了,在家好好陪着爹娘”。

廉琯深打量她一番笑道“你就只会说,我刚刚还听爹说你在家学厨艺,怎么?穿成这样,不会偷偷跑出去了吧?”

廉琯衿看看自己的装扮道“大哥说什么呢,我一上去都在厨房学切菜,这样做起事来方便”说完不管廉靖远看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问“大哥,北漠战事怎么样了,怎么你突然就回来了?”

廉琯深道“这不是跟着二王爷回来的吗,经过上次北漠一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敌军也是自顾不暇,北漠看来是能消停一阵子了,所以二王爷打算回来好好计划怎么能彻底解决北漠战事,毕竟这么多年了,两国总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廉琯衿朝莫颂看了看,两人心照不宣,表情有些迥异……

廉琯衿吞吞吐吐求证问道“这么说,二王爷,现在……在皇都?”

廉琯深点头回道“嗯,今日刚回来”。。

廉琯衿又看看莫颂,哭笑不得……朝两人说道“爹,大哥,我先回去了”

廉靖远看着她的背影歪歪斜斜无精打采,廉琯深也觉得她反应异常问“她怎么了?”

廉靖远道“不管她,我们进去吧”。

莫颂看她行色匆匆,嘲笑道“看来,今天见得应该是二王爷”。

廉琯衿不悦道“也不知道今日运气怎么这么好,出门就见这尊瘟神”

莫颂也无奈“但愿他认不出你,几个王爷中就属二王爷最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光凭着谋虑筹划也能让和北漠野蛮之族周旋多年,得罪了三王爷倒是好办,大不了明里认个错,这二王爷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睚眦必报”

廉琯衿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毕竟我爹是宰相,他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莫颂道“丞相的势力确实对每个王爷都是吸引,好在这样,他暂时应该也不会如何,可皇上有意将你和三王爷搓成一对,二王爷早就视三王爷为劲敌,怕我们这次无意的冒犯他会多想,影响了丞相”。

廉琯衿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做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了,说道“既然都这样了,多说也没用,我去看看廉影”……

廉琯衿进了厨房,看还在用心学习的廉影问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廉影小声恭敬的回答“姐姐,我想做成一座磐山”。

廉琯衿拿起案子上的食材,看了看又问“你这是要献给皇上吗?”

廉影诺诺的问“只能献给皇上吗?”

廉琯衿告诉她“当然不是了,皇后,贵妃娘娘,王爷,朝中有威望的大臣,只要参加宴会的,你都可以献”。

廉影听了这才放心的“哦”了一声。

廉琯衿看她一副少女情怀的样子故意问道“所以你这不是给皇上的?那是给谁的?”

廉影沉默了半饷回道“我听大哥说,二王爷回来了!”

廉琯衿听了苦苦一笑提醒道“廉影,二王爷可是有正妃的,他的正妃还是御林军古家的嫡长女,再说二王爷那样心怀鬼胎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心思”。

廉影解释道“我没有,不过是总听大哥说起二王爷足智多谋,有些佩服罢了”

廉琯衿看着她拆穿道“还没有,你脸红什么,这献食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未出阁的女子,要么是表明心意,要么是代替家族传达,你想要献食二王爷,怕爹也不会同意吧?”

廉影却说“爹同意了的!”

廉琯衿有些不信求证“什么?”

廉影解释“我问了爹,他默许了,所以我才准备的”。

廉琯衿不明白又问“那他也知道你要送座山?”

廉影摇头回道“这倒不知道,我也是有感而发”。

廉琯衿心想“爹莫不是觉得局势不明朗,既有两个女儿就押两块宝,不过二王爷心思缜密,这傻丫头哪里是他的对手”想着冷冷笑了笑……

廉影问“姐姐,你笑什么?”

廉琯衿道“没什么,你若真想献食二王爷,这山的主意怕是用不得,山为顶天立地,能用的上这个的,必然只有皇上自己,你把这份大餐送给二王爷,到时候二王爷自己都下不来台”。

廉影这才明白,问道“那我该送些什么?”

廉琯衿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问“明白了吗?”

廉影点点头……

终于到了众人等待的盛宴,皇宫内院的凤鸾宫内,文武百官依官位坐立与此,中间雕龙附凤的金色案旁,真龙天子龙颜抖擞,皇后,贵妃各坐左右,殿内金碧辉煌,席案整齐,刺着锦绣图案的地毯从殿外铺到殿内,殿中舞姬正飞袖卷裙轻盈做舞……

下面有小声窃窃私语的,有不敢说话的……

廉靖远对着温良问道“衿儿准备好吗?”

温良道“出门的时候她才开始,她说了很快,让我们别等她”。

廉琯甫提醒“爹,您别抱太大希望,我听伺候她的婢女说,这几日她连厨房也没进半步!”

廉靖远“算了,八成是不来了,看来我得找个由头给皇上请罪了”。

高处,皇贵妃带着和善谦虚的笑容朝萧肆信说道“皇上,臣妾笨手笨脚,宴会有不周到的,可不要责怪臣妾”

萧肆信称赞“这么大的场面,这么短的时间,爱妃,你做的很好了”,说完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萧肆信示意舞姬回避,又对着众人说道“众位爱卿,今日属于家宴,既带来了家眷就不要拘束了,从岭南新供的荔枝都摆好了,你们都干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尝尝……

众人谢恩之后他又说“朕知道你们都等急了,小胜子,开始吧!”

一个上了年纪,绝对谈不上小的老太监,听了他的命令,走上前来,大声朝殿外喊道“献食宴开始,请大理寺卿之女刘继舒献食”……

不久,一珠钗满头,紫色华服的小姐端着楠木托盘,慢步走来,她姿态端正,脚下轻盈,颔首恭敬,从正门入,穿过长长的毡毯到了御前,小心翼翼的跪下拜道“臣女刘继舒献食!”

萧肆信朝她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女孩这才敢缓缓抬头。

萧肆信看了片刻笑着说“好,刘民,你这女儿生的秀气端庄,可是随了你家夫人,不像你,五大三粗!”

刘民站起来笑了笑迎合道“皇上说的是!”

萧肆信朝他说道“坐下,朕就和你说说话,别这么拘着”说完萧肆信转头又问刘继舒“说说看,你这做的是什么?”

刘继舒道“臣女所做凤凰开屏,献给皇后娘娘,愿娘娘容颜永驻,千岁常青”。

掀开盖子,一道雕刻惊艳的美食呈现眼前,众人点头称赞,萧肆信也很是满意道“好,皇后,朕看这只凤凰和你正配”。

刘继舒站起来走过去将所献美食置于皇后案上,皇后点点头看看她,她又回到原地跪下。

萧肆信朝她又说道“入座吧”。

刘继舒俯身谢恩“臣女谢皇上隆恩!”坐了回去。

胜公公又道“下一位,苏弼之女王碧平献食”,王碧平行为得体,来到御前“民女王碧平献皇上食,愿吾皇万岁”说着将盖子一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出现,刀工精湛,色香扑鼻……

萧肆信道“没想到王小姐厨艺如此精湛!”

王碧平道“谢皇上夸奖,献给皇上,民女不敢怠慢”。

萧肆信含笑吩咐“小胜子,赐百香李果给王小姐”,众人听到赐东西,都点头示好……

胜公公道“是,王小姐请入座”说着引她入座。

王碧平走到苏沐宥的后边位置坐下,朝苏沐宥小声说“哥哥,我刚才没有给你丢人吧?”

苏沐宥道“你做的很好,皇上赏了你果子,你好好享用吧”。

胜公公依旧站在萧肆信一侧,大声道“下一位,官商御使之女范恬,献食”,范恬走了进来,皇上问道“这是什么啊?”

范恬端庄回道“回皇上,此菜名叫落叶琵琶,苏公子喜欢美玉,想必是风雅之人,这道菜希望苏公子喜欢”说着朝苏沐宥所坐之处看了去。

萧肆信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哈哈一声,笑道“苏公子年轻有为,才貌双全,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话用在苏公子身上倒也相宜啊”。

苏沐宥起身道“让皇上见笑了,多谢范小姐”。

范恬的心思昭然若揭,与苏沐宥对视含蓄笑了笑,慢慢走过去,含情脉脉的将食物摆过去……

胜公公再叫“有请相府二小姐,廉影献食……”

廉影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萧肆信打量后笑着称赞道“廉靖远,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以前怎么不舍得带出来?”

廉靖远谦虚道“皇上,别笑话老臣了,臣无能,家里的女儿调教的不好,就怕给我惹祸。”

“你呀……”皇上摇摇头看向席下的人又问道“廉影,你这做的什么?”

胜公公上去掀开盖子,一碗绿色清汤呈现,众人看到一片哗然,萧肆信问道“这?”

廉影小声谦卑的道“回皇上,此汤为碧海藏月!”

萧肆信不解“碧海藏月?”

廉影紧忙接着说“二王爷渊博如海,性情如月,希望此汤,二王爷不嫌弃”。

萧乐谋看了她一眼,看着一碗寓意颇深的说道“谢廉二小姐,本王惭愧”。

“王爷谦虚了”廉影说着朝他走去,放下汤,廉影刚要走向廉靖远,又听萧乐谋说“请廉小姐与本王同坐”。

众人吃惊,萧乐谋解释“本王看这汤学问甚深,想请廉小姐讨教一二”。

廉影朝廉靖远看去,见廉靖远点点头,廉影才默默坐过去。

胜公公继续道“请散秩大臣之女,黄遥献食……”

黄遥一身黑袍飒爽而至“臣女献食三王爷,豺狼虎豹,愿王爷战无不胜”。

萧稷看过去,她已经把东西放在案子上……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听说黄大人的女儿已经心仪三王爷许久了,上次皇贵妃有意让皇上册封夫人,碰巧三王爷去助站大王爷才错过了”“看着黄遥气质,定也能舞刀弄棒,怪不得喜欢三王爷”……

宴会过了很久,献食的人陆续把文武百官的席案摆满,看小胜子站着不语,皇上问“小胜子,所有的人都献食完了吗?”

胜公公回“回皇上的话,已经完了”。

萧肆信朝廉靖远看了一眼,廉靖远叹气摇了摇头表示无奈,萧肆信也明白廉琯衿并没有来,只能金口一张朝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宴,然后评比,今日获胜者,朕可重重有赏!”

小胜子站直了,抬头高声喊过去“开席!”……

话音刚落,殿外却有一声清脆悦耳又不乏苍劲之音传来道“胜公公,您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吗,竟然连露脸的机会也不给我?”

大殿内一众人闻声看向殿外,廉琯衿一席白衣随风飘摇,脚下素净绣花鞋镶了几颗红色宝石显得尤其生动,腰间交系上红色丝带,耳鬓处两颗步摇平行着与黑发之上,红白相称,清新脱俗中带着傲骨的艳丽,她眼若暖月明照,鼻如小山陡峭壁,双唇似张微张如含樱珠,微微一笑两排皓月露齿白,众人献食颔首弯腰,唯有她趾高气扬,丝毫没有怯场,明明一副千金娇娆俏佳人,活生生走出厮杀百里不输人的气势,在众人的好奇瞭望中,款款而来……

廉琯衿用余光扫了殿内人一眼,她回来的时日不多,但认识的不少,无论是范演父女,还是苏家众人,都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想到她会来到殿上,廉琯衿又看到萧稷朝她看来,不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王碧平轻声问道“哥哥,怎么是她?”,苏沐宥没有回答,眼睛看着她,温婉的扬了扬嘴角……廉影看到身旁的萧乐谋不悦的盯着她,依旧阴沉的眸子……

萧肆信虽不笃定但也觉得除了她没谁了,问还是要问句的,于是刚开口道“这位是……”话音还未落,廉琯衿已经走向前自报家门“臣女廉琯衿,参见吾皇,愿吾皇与地同寿,愿天兴与天同齐!”

“廉琯衿,怎么是她?”席间多少人用难以置信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萧稷听了她的身份,想着这就是父皇为自己找的王妃,自然也异常惊讶……

萧肆信自然不是很意外,朝她说道“廉琯衿,朕以为你要抗旨呢”。

廉琯衿听了才跪下说道“臣女厨艺卑劣虽不敢献丑,可念皇恩浩荡更不敢辜负!”

萧肆信点点头“嗯,起来吧,地上凉,既然来了,那就把你准备的菜品让大家看看吧”。

廉琯衿站了起来,没有掀开盖子的打算,反倒是不急不忙朝皇上身旁的小胜子玩笑道“胜公公,您刚才把我落下了,现在过来,帮我掀盖子,我也算不和你有这段过节了。”

众人看她竟敢使唤皇上御用的太监,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萧肆信倒没有生气反倒笑道“廉靖远,你这丫头,和你一样啊,分也要分个清楚”。

廉靖远自然要一脸严肃道“衿儿,御前不要失礼!”

廉琯衿不领情却朝他反驳道“父亲从小教育女儿行端坐正,女儿想,既是如此,那人后或人前必能拿得出去吧?”

萧肆信听了哈哈一笑“廉靖远,你这么能说,在这丫头面前倒是没话了吧?”

胜公公看皇上心情很好,含笑弯腰上去,把盖子拿起来,五颗馒头露出来,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范恬暗暗嘲笑,王碧平也看不上眼,三王爷冷笑出声,一脸等着看笑话,廉影看见萧乐谋变了眼色盯着廉琯衿,嘴角有些微动……

萧肆信与皇贵妃也互相看了看,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想着不管什么药这种场合,拿这样的菜品出来怎么说也是掉架子,萧肆信有些不解道“廉琯衿,你给朕说说,你这什么菜?”

廉琯衿笑了笑回道“皇上,您莫不是糊涂了,这分明就是馒头,哪里是菜?”

廉靖远假装责怪道“衿儿!”

萧肆信却不在意“无妨,你倒是实诚,那你就说说,别人都献各式各样的菜品,为什么就你上了馒头?”

廉琯衿又道“皇上说献食,就没说献什么,臣女想着各位小姐定然是准备了山珍海味,怕各位吃的腻了,就准备了主食”说着微微一笑,神态自然,像是同龄人之间的探讨,又像是家人之间的家常……

萧肆信不禁又问“那为什么是馒头呢,这主食种类也多了,怎么也要做些色香味俱全的,你这……”,看皇上一脸嫌弃的说出口后,人群的嘲笑声也纷纷传来,廉琯衿却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说道“回皇上,臣女这道食物可不是普通的馒头”。

萧肆信问道“哦?”

廉琯衿娓娓道来“此物名为五谷丰登”。

皇上笑着,心里想不过是五个馒头,这名字倒是起的合心意,不觉更加好奇她的说辞念道“五谷丰登?”

廉琯衿再次跪下,正对殿前正经大声回道“臣女天兴国十二年,随家师云游,从北至南所经之处,饿殍遍野,冻骨横路,就算经商富余之家,遇短年也只能喝粥充饥,更不敢奢望普通人家能吃上饱饭,臣女当年六岁,惊慌失措,却不敢不想如何是好,臣女愚钝,还没想明白,晃晃十年过去了,此次回归,臣女从南至北,以为当年的场景还要再经历,便日夜忧心,哪知回城才发现,臣女心念之难早已不见,如今国富民强,疆扩土安,百姓富足,繁盛祥和,臣女问家师才知,有大王保南伏,有二王护北疆,三王定皇都,七王安东清,八王平西江,各位王爷为守天兴,为强天兴,流血挥汗,不辞辛苦,臣女感动,便想替天兴数万万百姓谢各位王爷,给百姓一个五谷丰登的太平盛世”话语间苍劲有力,不卑不抗,震耳发聩,余音响彻殿内……

萧肆信起身拍手“说的好!”

众臣也赶紧起身,表达闻声感动的心情,也表达自己与皇上感同身受的情感,纷纷再跪下说道“吾皇万岁,天兴万岁”……

良久,萧肆信才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欣慰道“廉琯衿,你起来,今日之宴你这道食最合朕的心意,说,想要什么,朕赏给你”。

廉琯衿谦卑的笑了笑说道“谢皇上赏赐,不过臣女别无所求,只想请各位王爷吃完臣女所献食物,感受百姓心意”。

萧肆信随口应道“这有何难,你们几个听到了吗”。

皇上下令几位王爷定然是不敢不从的,几位王爷齐声应道“儿臣遵旨”。

廉琯衿端着自己的杰作边走边说“皇上,这用五谷做成的馒头别看样子普通,可是有学问的,臣女搭配了王爷们爱吃的口味,例如这米面,臣女选用金丝小枣为内心,桂花熬制,软糯香甜,想必大王爷喜爱”说着端到大王爷面前,萧乐清掰开一看,果真内里丰富,笑道“着馒头看着普通,可是内藏玄机”尝了一口“嗯,味道甚佳”。

廉琯衿蹲在萧乐谋案边又说“这豆面臣女用了精肉熬制高汤,有慢火炖煮时蔬,搭配北漠特有的臧红油可使人神清气爽,二王爷请用”看萧乐谋暗暗捏了把她送盘子的手,邪魅一笑,廉琯衿心里明白他到底还是认出自己来,极力讨好的笑了笑,希望能换个好印象,又看他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廉琯衿赶紧转身到另一边……

萧稷早就看了她许久,她转身过来,两人便对视片刻,廉琯衿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三王爷,您这个也是臣女惊心准备的,想必王爷肯定惊喜,请……”说把盘子里的东西献上去。

回到位子上,廉靖远盯着她问道“你怎么迟到了?”

廉琯衿一副爱的答不理的样子回到“爹,蒸馒头不要时间啊?”

温良轻声责怪道“你这孩子,做事不靠谱”,廉琯衿这才收回一直看向萧稷的眼眸,朝她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温良摇头无奈道“你啊,回去再收拾你”。

萧肆信开口道“宴会开始吧,大家不要拘束,待会还要评比美食呢”。

“是”转眼间厅里热闹起来,左右相隔的臣子说起家常……

萧肆信看着几个王爷又提醒道“你们几个,廉琯衿献的食物可要吃干净,朕看着你们呢”。

大王爷笑着说“父皇,儿臣都吃完了,味道真的好”说完又看旁边萧稷未动的样子问道“三王弟,你们怎么还不动啊?”

萧稷在众人的目光下这才不愿意的拿起来打量了一番,又看了廉琯衿一眼,她正一副不怀好意的笑问道“三王爷若不是嫌弃臣女手艺不好?”

萧稷应了句“怎么会?”,然后象征的吃了一口,便尝到一股苦涩中带着腥味,他脸上微微有些变化又忍了回去,暗暗朝她瞪过去,强忍着恶心吞了下去,又听廉琯衿得意的明知故问“三王爷?您觉得味道如何?”

萧稷一万个想教训教训她,又碍于朝廷百官在场不能将好好的宴会毁在她手里,似笑非笑的拿着东西朝她说道“还好,你要不要试试?”

廉琯衿赶紧摆手假意委婉“不用了,臣女不饿”说完不忘诚心的笑了笑。

廉琯甫看她德行,又看萧稷面色难看,心里便有些疑问“你笑什么?三王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

廉琯衿敢作敢当,显摆道“当然是我惊心准备的,我可是找了好久的芥汁加上苦瓜汁和面做的,又加了鱼腥草调味的哦?”。

廉靖远听到瞪了她一眼,廉琯衿接收他无奈的表情,赶紧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裙,正襟危坐。

廉影看萧乐谋拿着手里的馒头看了半天也没有动口问道“二王爷,您一直在看这馒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萧乐谋冷冷回到“没有,不过觉得你姐姐的手艺有些差,说了这么多,也不如你这碗汤合本王心意”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啊,这女孩子还是像你这般恬静的才会有此才情”。

廉影还在犹豫要不要如实相告,萧乐谋已经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收入眼底,歪着头问她“怎么?本王说错了?”

廉影紧忙诚实回道“臣女不敢隐瞒王爷,其实这汤,也是姐姐的主意”。

萧乐谋听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汤一眼,表情有些复杂,又看廉琯衿已经不再理会场上任何人,反倒认真品尝各样的美食,与其他端庄淑静,腼腆娇羞,有礼有节的人完全两样,这样洒脱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仅暗暗道“碧海藏月……有意思!”

廉琯衿看殿内嘈杂,自己又吃的差不多了,歌舞也没有什么新意,来找廉靖远寒暄的官员也都一副模样,自然坐不住,悄悄的凑到廉靖远的跟前问道“爹,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

廉靖远知道留她在这也没有别的要事,反倒担心她人前不老实,叮嘱了一句“记住,这是皇宫,不要胡跑”算是答应了。

廉琯衿点头“是”了一声,提起衣裙起身悄悄从侧门跑了出去……

凤鸾宫风景宜人,香气扑鼻,青石路两边开着各样的花,石榴花还美得动人,池塘里荷花就争着上场了,这样的美景若不是纯然天成,那便是鬼斧神工的园艺手艺了,她不禁感叹这宫里的东西果然好,走了几步看池塘的龙鱼摇曳着骄傲的尾巴游来游去,她拿出事先藏了的一块点心,掰碎了扔下去,一群鱼便印着月色围了上来,她边欣赏着不可多得的美景,边心里想着若是顺利,待会自己定然会拨得头筹,如此可以借机开口让皇上赏赐协查太仆寺失银的案子,到时候这三王爷就是再想,也是留不住春风阁的人了,想着想着不禁满意的乐起来……

韩岭跟着萧稷出来,听萧稷讲了廉琯衿闯王府的事惊讶的托不住下巴道“王爷,您说什么,闯王府的竟然是廉相家的小姐?”

萧稷哪里能想到堂堂的丞相之女还是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竟然不乖乖讨好自己,反而不怕死的大庭广众之下戏弄自己,于是自嘲道“本王早该想到,谁还敢在皇都里这么胆大妄为”。

韩岭安慰道道“也不怪,十年了她基本很少回来,王爷您不认识她也算正常”,说着无巧不成书的看见池塘边的人影,萧稷暗暗想着冤家路窄,摆手示意韩岭停下脚步,自己走上前去要去一问究竟。

他朝着她走去,看她朝着池塘看的正欢的样子,又想到她往日的德行,暗暗不满皇上竟要指婚……

廉琯衿正想的入神,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自己回头时才看到萧稷已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吓的毛骨悚然,又马上若无其事的上前捏着恭敬的语气道“参见三王爷”,然后不再等他理会,就加快脚步朝前面快走……

萧稷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拦住她问道“你跑什么?”

廉琯衿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没有啊,臣女突然饿了,回去吃东西”说着拍拍萧稷的手示意他松开……

萧稷不仅没松反而使劲一拉,将她猛地推在池塘的石围上,她感觉身上微微一疼,刚要挣扎,又听到萧稷朝她低沉有力的质问道“你擅闯王府,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今天竟然还敢戏弄本王”。

廉琯衿拿出了看家本领,这时候不嘴硬什么时候用得了这个技能,反驳道“三王爷,您在说什么呢,初次见面就安这么多罪名,是要吓死臣女的!”

萧稷见她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气愤道“你说起谎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初次见面?”

廉琯衿一本正经朝他问“难道不是吗,还是三王爷梦见过臣女?”

萧稷对她的话说八道不予理会又责问道“你知道闯王府是什么罪吗?”

廉琯衿满不在乎说道“抄家啊,不过,我又没闯,三王爷何出此言?”

萧稷冷笑“还不承认,王府的婢女不是你吗,软软,本王看你的嘴可硬着呢?”

廉琯衿像是听了笑话,失口否认道“三王爷说笑了,我好端端的相府千金不做,怎么会跑去做婢女,我图什么,图三王爷你长得好啊?”

萧稷看她巧言善辩,步步为营,将她的手腕一抓呵斥道“告诉你,别耍花招”。

廉琯衿本能的满脸委屈的看着他道“三王爷,人家害怕”说着看到池塘里水正深,一个念头便转了上来,她倒是也想教训教训萧稷,免得他以为自己好欺负,不如不趁着机会给他留个不好的印象,这样皇上赐婚的事情就更好推脱了,于是默默转身,看准时机,当萧稷不注意的时候使劲朝着池塘的方向推了他一把,却没想到她力气已经很大了,魁伟的身体却丝毫没动,这次还真是第一次搭了戏台唱错戏,她尴尬的笑了笑,极力掩饰自己的无心之过……

萧稷早就看穿她的诡计,觉得她到了这时依然不老实,嘲笑道“就凭你,还想把本王推水里吗?”

廉琯衿被抓了包,又看自己不敌,赶紧卖了个笑脸假装无辜道“三王爷说笑了,臣女可不敢”。

萧稷才不管她狡辩,快速反过身来,按着她,她便朝水边歪斜,身子贴在池塘的石围栏边,萧稷提着她的胳膊用力,只用了一只手就马上要将她扔下去的样子……

廉琯衿转头看水面波纹粼粼,又知道萧稷不是开玩笑的表情,情急之下她想着保命还是最要紧,于是猛然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双灵动的眼珠盯着他,卖乖求饶道道“三王爷,臣女可不会水啊”。

萧稷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感觉有些不自在,但看她求饶的样子,倒是有些满意,又想着她之前的狂妄,不禁冷斥道“想不到你也有求饶的时候,你这样狠毒的女人,对自己倒是好啊”

廉琯衿更加用力的锁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被丢出去,身体又朝他贴了贴,靠近他,妥协的商量道“那我们讲和?”

萧稷自然对她的亲密举动很是不习惯,于是晃了晃就想要把她推开,廉琯衿看出他的心思,心里反而得意,故意更加用力朝他靠近,听萧稷问道“你现在才来讲和,你觉得你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廉琯衿却自信道“三王爷,我爹可是丞相,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您杀了我,我爹肯定与您结怨,对您没什么好处的”。

萧稷看她没点真诚的样子,又想着她的身份,亏皇上想将她指给自己,既然皇上提了,那这件事也算成了一半,给他塞人他本就不满,还是这样的女人。萧稷更加想要好好给她点颜色,以免到了王府搅得鸡犬不宁,于是恐吓道“你只是失足落水,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廉琯衿看他不像开玩笑,双手锁死牢牢抱着他,萧稷看她的容颜与自己不过咫尺,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听她解释道“我真不会水,你我都为查案,春风阁抢人各凭本事,闯王府是我不对,我也只是想要真相,吴赛才是王爷侍妾的弟弟,我担心王爷护短蒙心,是我小人了,三王爷正义凌然,定会实事求是”。

萧稷看着她的赤炎红唇,不自在到了极点,紧忙用力扒开她的手,放开她又问“为什么偷看本王?”

廉琯衿听到突如起来的问题愣了愣,看萧稷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解释“三王爷,我那是无意的,凭我的本事真想要看,什么方法找不到,还用的着偷看?”说完看萧稷依旧严肃的表情又解释“我堂堂一个相女,还是未出阁,我都不怕吃亏,三王爷怕什么,再说,也没看到什么,真的!”

萧稷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无语,故意问道“你还想看什么?还知道自己未出阁,一个女孩子,竟然如此自私,为了一己私利,连人命也不顾”。

廉琯衿却不以为然说道“三王爷又不会杀她,我何须内疚”。

萧稷质问“你怎么知道本王不会?”

廉琯衿不正经道“臣女当然是看那奴婢有些姿色,想着可能王爷舍不得”,她看萧稷冷着脸的嫌弃,知道萧稷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说再多也没用,于是干脆站直了直截了当道“三王爷,你把那谢嫣嫣让给我审一审,有什么消息我愿意和王爷分享,我也不会让王爷吃亏,万一真是王爷您小舅子的罪,我便不再插手,任凭王爷做主,如何?”

萧稷看她在正经与不正经间切换得当,也不想多追究,斜着看她一眼责怪道“什么小舅子,胡言乱语,廉相就这样教你的吗?”看她不再狡辩,萧稷又说“那女人什么都没说,你也别惦记了,你那侍卫你是功夫极好吗,还是别的路子去想想办法吧”。

廉琯衿认真探讨道“除了吴赛才,和春风阁的人就只有李贤的尸体了,那尸检上写的清清楚楚,看不出什么端倪”。

萧稷看着她提醒道“验尸的人就当真靠的住?”

廉琯衿又说“臣女还是觉得春风阁的谢嫣嫣有问题,弄不好她来头大着呢”。

萧稷看她刚刚还矢口否认,如今就满盘脱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还从没见过这样百面玲珑的女人,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

廉琯衿看出他的心思,嘲笑道“王爷看我干什么,莫不是觉得我长的比你的云夫人好看?”

萧稷淡淡冷笑一下,刚要诟病她脸皮厚,还未张口,只见她突然贴近,变了一副娇柔脸面,委屈道“三王爷,你这么跟着我不合规矩,让我走吧,求求您了”。

萧稷看她突然转变,正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不知道她又耍什么花招,想问清楚,看她急忙要走,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想不到廉琯衿却顺势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又装作委屈的大声叫道“三王爷,您放开我,不要这样!”

正当萧稷一脸疑惑时,听到身后萧肆信的声音传来:“稷儿,你在做什么?”

萧稷自然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回头看,皇上,皇贵妃领着云夫人正看过来,云夫人并不明白,看纠缠的两人,脸色大变,轻声念道“王爷,您……”

萧稷知道自己被设了圈套,事已至此又无力辩解,赶紧认错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萧肆信严斥道“你在干什么?”

萧稷朝她狠狠瞪了一眼,廉琯衿也正得意的神色朝他看过来,两人暗暗对视着,对峙着……

看萧稷没回,萧肆信自然也知道他的为人,又不好不给廉琯衿面子,又朝他呵斥道“朕在问你话呢?”

萧稷未作解释道“儿臣失礼了!”

廉琯衿看这里人不多,心想“正好,文武百官在也不好开口,不如趁着机会请皇上帮忙要人”于是立马跪下假装解围“皇上恕罪,都怪臣女得罪了三王爷,三王爷才小惩大诫”。

萧肆信说道“你还替他说话,你刚回皇都,怎么会得罪他?”

廉琯衿趁机解释道“回皇上,太仆寺失银的案子,皇上交给了家兄追查,臣女想着父亲费心培养我,定是想让我为能为父兄分忧,就求了二哥让我协查,在查案的过程中正遇着三王爷为了护吴妾妃抢了证人,本想理论,不料臣女嘴笨,得罪了王爷”。

萧稷真是对她大开眼界,无语苦笑这女人还真是见缝就钻,说的自己极其委屈……

萧肆信听了她的说辞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吩咐道“这样啊,既然如此,稷儿,这事与你府上有关系你想查也合情合理,不过抢人就是你不对了,毕竟此事牵扯甚多,你让廉琯衿陪你一起查吧,这样朕也放心”。

萧稷这时只能遵命,再看廉琯衿早就得意的笑不拢嘴“谢皇上隆恩”。

萧肆信朝她说道“起来吧,你刚回来,在外头辛苦了,也不知道偷偷懒,还帮起廉琯甫查案子”

廉琯衿问道“皇上,您是想夸衿儿能干,还是想说哥哥甩担子?”

萧肆信笑着“你这孩子,都不怕朕吗?”

廉琯衿卖了个关子 “怕,也不怕”。

萧肆信好奇问“嗯?”

廉琯衿溜须拍马道“皇上您天资威严自然让人敬畏,不过衿儿一想到皇上向来正义,衿儿也是这样的人,便想给您亲近些多,也好更向您学习,又怎么会怕?”

萧肆信笑道“你这丫头,是不像你爹这么古板”。

廉琯衿又说道“那当然,我爹日日在我耳边教导,说王爷尊贵,和几位王爷说话更要深思熟虑,不可冒犯,可臣女想,几位王爷也是性情中人,肯定不喜欢心机过重者,但又担心自己口无遮拦,冲突了王爷,所以,臣女今日来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皇上圣明,能不能给臣女指条明路?”

萧稷看她得寸进尺,瞪了一眼,却听到萧肆信大笑“行,朕就许你以后想说什么尽管说,他们谁要敢难为你,朕定不轻饶”。

廉琯衿赶紧跪下来真诚道“谢皇上恩典!”

萧肆信道“起来吧,别学你父亲,动不动就跪,朕要走走,你去不去?”

廉琯衿恭敬道“臣女不敢打扰皇上的兴致”。

皇贵妃上前附声“臣妾陪您再走走”。

萧肆信说“不用了,你和稷儿许久没好好说话了,你们聊吧”。

众人恭送皇上,廉琯衿看这会自己该得的也得了,抬步要走,萧稷看她要溜,用身体拦在她身前,讽刺她道“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不错啊?”

廉琯衿笑笑说道“三王爷哪里话”说完她又看看皇贵妃站在跟前,故意说道“对了,王爷,春风阁的人,您要是用完了早点还回去,人家毕竟是花魁,总养在王府自己用,未免太自私了,外面那些男人怕是也等不及了”只简单一句话,果然令皇贵妃脸色大变,问道“什么,稷儿,你府里养了什么人?”

云夫人紧忙解释道“母妃息怒,是吴赛才的案子的证人,王爷才放进府里的,王爷的秉性母妃还不知道吗?”

皇贵妃也相信萧稷,但更不愿意流出半点对他不好的流言蜚语于是说道“这是传出去总是伤体面,尽快送回去!”

萧稷只好乖乖听话道“是,母妃!”

廉琯衿带着谦卑的笑容又朝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女告退了。”

皇贵妃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廉琯衿便走开了,看她走远,皇贵妃又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几句话竟然得了你父皇的恩旨让她查案,又借着不敢说话让你父皇赐她畅所欲言的旨意,这样一来,以后她在谁面前说错话也不用受罚,如此得寸进尺,亏得你父皇想让她给你做正妃”。

萧稷看着皇贵妃问道“母妃难道不想让她给儿臣做王妃?”

皇贵妃当然也有此意,被直接看穿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一个女人,你应该管的住吧?”

萧稷给了个苦苦的笑脸“母妃,儿臣对管女人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把这份心力用在战事上”

皇贵妃抱怨“母妃知道你和泰儿能耐大,可是母妃着急抱皇孙,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不是府里的人伺候不好?”

云夫人听了自然是请罪道“母妃恕罪,都是臣妾照顾不周”。

皇贵妃却说道“你别揽责任,一个人任谁也没有本事生孩子”又朝萧稷问道“你怎么回事,王府也有几个侍妾,还有云儿,就没一个入你心的?”

萧稷看她要唠叨个没完赶紧敷衍“她们各各都好”。

皇贵妃追问“那你怎么从不去后宫,我可听你府上的人说了,你一个也没碰过”。

萧稷笑道“母妃的眼线真多!”

皇贵妃看他心不在焉的敷衍说道“你别贫,你要是真喜欢那个文君想要收了她,母妃也没意见,只要不是正妃,不影响你的前途就行”

萧稷吃惊道“母妃听谁说儿臣喜欢文君,她不过是儿臣的得力膀臂”。

皇贵妃道“还不承认,皇城里谁不知道你兄弟俩一个文君,一个邢心离,人人可都说了,两个女将军让本宫的两个王爷只想征战不想后宫”

萧稷说道“七王弟对那个邢心离有什么想法儿臣不知道,儿臣对文君可真没那个意思”。

皇贵妃问“那你为何这么宠她?”

“她能帮儿臣杀敌,母妃,让云夫人好好陪陪你吧,儿臣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行了个礼,也转身离开了……

皇贵妃无奈的看着背影“你……”,又看看云夫人提醒道“你们想个法子拴住他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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