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愧疚
宋凉荷爬出了游戏舱，她靠在游戏舱旁，看着屋里的一切。 游戏舱很大，当初她为了有个最舒适的游戏体验，特地买了最奢侈的版本，可如今这硕大的游戏舱与这拥挤的小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自从父母不幸车祸离世后，公司的生意都交由姐姐打理，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她们两姐妹只能从之前的大房子搬到如今这破旧的小房子里，巨大的差别一度让宋凉荷无法接受，她只能整日整夜地混在游戏里，享受着最后那一点众星捧月的感觉，可如今...... 她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眉眼间多了几分怨念，她用力锤向游戏舱，一下又一下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快。 游戏舱发出了闷闷的响声，姐姐的声音也在这时从门外传来。 “凉荷，吃饭了。”姐姐的声音却很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发泄。 她的心情没有因此而有所好转，反而是更加烦躁，她总觉得她不应该这样，总觉得她们两姐妹不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不吃了！”她朝门外大喊道，然后走到房门前，将房门用力关上，房门发出一声巨响，巨响过后，便是一片平静，平静得好像刚刚没人说话，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宋凉荷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用被子团团裹住，她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床上醒来，看向窗外，已经是夜晚了。 肚子发出了一点声响，看来她是饿醒了。 看了看表，深夜三点整。 姐姐应该睡了吧？ 宋凉荷坐起身，扭头看向那没有打开的房门，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愧疚。 她的眸色沉了沉，站起身，打算去冰箱找点东西填填肚子，边走边思考着明天该给姐姐道个歉。 刚打开房门，她就愣住了。 客厅的灯依旧没关，饭桌上摆放着整齐的饭菜与碗具，姐姐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几份打开着的文件夹。 饭菜依然是满的，姐姐也没有吃。 姐姐一直在等自己。 姐姐累到在饭桌上睡着了。 宋凉荷站在房间门口，她觉得自己的鼻头突然一酸。 她转身回房，拿起一张小被子，又轻声走出房间，走到饭桌旁，将被子披在姐姐瘦弱的肩膀上。 她的姐姐，也仅仅大她两岁而已。 宋凉荷坐在姐姐对面，看着面前可口却早已凉透的饭菜，她拿起碗和筷子，无声地大口大口扒拉着白饭，眼泪就这么掉进了碗里。 父母离世后，这个家靠着姐姐勉强支撑起来，没有了姐姐，她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姐姐？ 她也不是不知道，父母的离去，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公司那帮老家伙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姐姐的位置，她原本应该跟姐姐一起承受这份压力的，可是姐姐硬生生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扛了起来。 而她，在干嘛？ 在沉迷游戏，在怀念过去，在享受虚拟的追捧，在自我堕落，在欺骗自己。 欺骗自己现在还和过去一样，自己还是那个公主。 饭吃完了，泪也流光了，宋凉荷就这么静静坐在姐姐对面，看着姐姐。 她想，她该走出这个象牙塔了，也该轮到她替姐姐分忧，帮姐姐承担了。 宋凉荷将姐姐旁边的文件夹拿过来看了看，可上面冗长的文字，复杂的名词，奇怪的公式，还有时不时穿插的英文，让她一筹莫展。 将文件放回原位后，宋凉荷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公司的事情，她还真无法帮姐姐做些什么。 从小姐姐就很优秀，父母也有意培养姐姐接手公司，正是有了这么优秀的姐姐，父母对她则采取了放养状态，任由她开心就好，没有刻意让她学些什么，也没有管她的学习。 既然公司的事她帮不了，那就只能去找些别的工作补贴家用，而且那份工作，最好可以让她有时间做家务和做饭给姐姐吃，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 想清楚后，宋凉荷看着姐姐的睡颜，开心地笑了笑，白天因为游戏而产生的烦恼也一扫而光。 宋凉荷就这么静静陪着姐姐坐着，待她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时，才发现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她站起身，将面前的饭菜收拾好，然后走进厨房，打算给姐姐做一顿早餐。 等她做完时，已经是早上七点整了，她将早餐放进锅里保温，便走出了厨房。 姐姐还在睡着，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枕着。 宋凉荷从冰箱外壁扯下一张便利贴，写上“姐姐，早餐在锅里，我今天去找工作”，然后放到姐姐的面前。 她能想象到姐姐看到这张字条时，会有多欣慰了。 宋凉荷蹑手蹑脚地开始收拾自己，等她已经可以出门时，已经是七点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休息的姐姐，用嘴形说了句再见，就悄悄出了门。 她要赶在人才市场高峰期前先好好逛一遍，她昨晚查到今天早上距离她家不远处就有一个招聘会。 很快她就来到了人才市场，她认真地从第一家开始往下看去，觉得条件符合的，她就进去试了试，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她已经试了很多家了，可是都被拒绝了，要么是学历不符合，要么是没有工作经验，要么是时间不合适。 宋凉荷在人群中百无聊赖地走着，今天大概是没有收获吧。 这时在不远处，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神迹》里的一套紫色级装备，穿着它的人扮演的是游戏里的战士职业，此刻那人正大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冥月游戏工作室招人了，只要你爱打游戏都可以加入我们！时间自由！薪资丰厚！” 游戏工作室？ 宋凉荷看向那人身后的遮阳篷，只见上面挂着几个大字——冥月工作室。 打游戏？时间自由？ 她想起《神迹》曾经主打的就是第二个世界的主题，游戏里的元宝和现实货币是流通的，许多人都靠着卖装备或帮人下副本进行赚钱。 她鬼使神差地朝那顶帐篷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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