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九十一
宇文四杰交战，战火燃烧，当天深夜，楼兰忆起自己与白龙逢场作戏，不觉伤情，便吟唱了一曲《渔家傲》。
一别家乡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是当初，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窗但觉莺声晓。
白龙阁。冥子与白龙相谈。
“其实，通往天界的大门从未开启，天界，妖界，凡间三界从未相联，我去取水的天池并非天界，只是形似天界的昆仑山，龙帝浮生给你看到的天界风景只是幻象。”冥子弹转着指间羽扇。
“幻术？”白龙问。
“身为龙帝，浮生可以制造出天界的幻象，而你身为妖帝雪凤凰，可以自由出入妖界，却殊不知，真正的妖界，已经毁于龙帝与雀帝的战火之手。”
“怪不得那次随浮生参观天界，时间未减分毫，有仙者言，天上一日，凡尘一年。”
“身为龙帝，浮生的使命，就是派谴九龙使者完成九九归一，召唤青龙轩辕带领青龙九子回到天界，九九归一一旦开启，三界的通道就会打通。”
“雀帝朱也会带领凤育五雏回归天界，到时候，天界谁为六界之主，还很难说。”白龙说。
“是的，所以，白龙，龙帝浮生和雀帝朱之间，必有一场血战。”
“那岂不是生灵涂炭，他们生而为神，岂能如此？”
“白龙，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冥子说。
“前世我犯下大罪，无可殺免，我已经认命了，但黎民于水火于理不容，百姓是无辜的。”
“白龙，浮生果然没有看错人，九龙使者，你当之无愧。”冥子勾唇一笑。“你可知道，千年前你修炼几世的元丹，误被一只青鸟夺了去，偷食了，青鸟偷食元丹之后，神力大增，又经几世修为青鸾，名列凤育五雏之中。”
在一旁窃听的姬如湘儿听了，不禁泪流满面。
“原来我的一身神力本是他的，也难怪在魂湖初见他沭浴现白龙真身时一见钟情。”
“你们有今生的相逢，也算缘分吧。”冥子又言。“你天生具寒毒，寒气甚重，且御冰之术出神入化，也是缺少了元丹的缘故。”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白龙说。
“那你从未告诉过她？”
“没有必要，如今她已转世为武国公主，前仇旧怨，有什么好提的？”白龙说。
“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想到，区区一个军师，竟然也有如此气度！”冥子说。
“北，取笑了。”白龙一拱手。
“你一直这么重礼，对凌云也是毕恭毕敬，难道……不觉得太累？”冥子将手中的羽扇弹转到半空，又在一瞬间打开，向白龙一挑眉，“孔雀开屏，漂亮不？”
“处于这个世界，凡尘最重礼节，无礼不成方圆。”
“孝道也是重要，凌云儿时孝敬诏襄王，每每天冷为其父王温席加衣，亲尝羮汤，只是这世道，忠孝难两全，你若要忠于凌王，就必须放弃为你父亲上官白衣报仇，你，可觉得难过？”
“我，无悔。”
冥子听了，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唇边，一笑而过。
只见白龙阁的江水一番好景色：
云外遥山耸翠，江边远水翻银。隐隐沙汀，飞起几行欧鹭；悠悠小浦，撑回数只渔舟。翻翻雪浪拍长空，拂拂凉风吹水阔，八面玲珑。栏杆影漫玻璃，窗外光浮玉璧。昔日乐天声价重，当年司马泪痕多。
“如此居所，真不愧魇王风雅之名。”冥子取下唇边草叶，勾唇一笑。
二人看着一轮红日低坠，天色昏晚。但见：
暮烟迷远岫，寒雾锁长空。群星拱皓月争辉，绿水共青山斗碧。疏林古树，数声鸟鸣悠扬；小浦渔舟，几点残灯明灭。枝上子规啼夜月，园中粉蝶宿花丛。
“小七。”冥子忽然轻唤一声，“当年，身为龙太子的你，也是这样陪我看日出的。”
“水神大人，过往云烟，斗转星移，早已物是人非。”
白龙墨色刘海微遮左眼，墨色长发未绾未系，一双丹凤银瞳在修长的睫毛修饰下显得格外俊美风流。一袭银边雪龙鳞纹白衣，左右各垂一条白龙玉穗龙玉佩，双手皆束银龙鳞片状护腕，双手各戴三个银龙镯丝，肤色极白，银边白龙淡紫色龙坠长靴。一把灭魂剑握在手间，灭魂剑极为修长，有双白龙蜿蜒盘旋在剑身之上，冰寒之光凛冽，龙气缭绕，剑身有许多细碎裂纹，赤红血红纹理，刻龙之七子狴犴元神符印。
“我何尝不知？只是，心存一丝妄念。我逃避轮回，只为与你再见一面。”冥子看着白龙，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温文儒雅，额生白龙神印，手抱白龙琴的龙太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紫玌来寻白龙，只见他：
冲波如水怪，跃浪似飞鲸。恶水狂风都不惧，蛟龙见处魂惊，健足欲追千里马，罗衫常惹尘埃，程途八百里，朝去暮还来。位列二十八星宿，绰号白蛟君。
“主人。”紫玌纳首便拜，“战火又起，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我来寻你。”
“和我在一起，还用担心吗？拜托。”冥子用羽扇敲了敲紫玌的肩膀。
“水神这么有自信？”
“哼，想我位居四方水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个榆木脑袋，居然质疑本尊！”
“我也是神仙，位列白蛟君，毕方见了还须让我三分，水神终日浪荡，水神殿一片荒芜，岂不是令人笑话？”
“好你个紫玌，口气不小！竟敢说笑我，看打。”冥子墨色长发及腰，一袭银边黑龙鳞片纹玄衣，额间有四方水神神印，束黑色护腕，有着海洋一般颜色的深蓝色眼瞳，他随手化出水龙刃，向紫玌劈去。
紫玌躲过，又一边跑一边说：“主人救我。”
三人说说笑笑，谈笑间，时光荏苒，斜阳若影，逐渐西坠。
黑麒麟闻得小兵说紫玌戏弄冥子，本来只是谣言，性格直爽的他却当真了，大怒道：“敢戏弄主人，紫玌君你好大胆子！”
便找了紫玌对打，紫玌也不服气，便应了，二人相战，只见：
一个是昆仑山成精异物，一个是小孤山作怪妖魔。这个似酥团结就肌肤，那个如龙鳞凑成皮肉。一个是马灵官白蛇托化，一个是赵元帅黑虎投胎。这个似万万锤打就银人，那个如千千火炼成铁汉。一个是五台山银牙白象，一个是九曲河铁甲麒麟。这个如黑龙罗汉显神通，那个似玉碾金刚施勇猛。一个盘旋良久，汗流遍体迸真珠；一个揪扯多时，水浸浑身缚龙锏。那个学华光教主，向碧波深处现形骸；这个像黑煞天神，在水龙波中呈面目。正是玉龙搅暗天边日，黑鬼掀开水底天。
丫鬟们前白龙阁的乌江雪浪翻涌，慌忙禀告了白龙，白龙和冥子赶到阻止了两人，这时二人也解气了，冥子笑道：“这叫做不打不相识，你两个今番却做个至交的弟兄。”
紫玌和黑麒麟握手言和，四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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