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玄羽弹指一挥间，时间，总会过去，就如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变为桑田，也不过，星移斗转一瞬息……”云站在凌烟国的启王阁前，一盏清酒洒下，感叹道。
“云，你身为王，怎么如此多愁善感？”红莲业火走近，手持惊鸿剑。
红莲业火长相如出水芙蓉一般美艳无双，也会骑马舞剑，男孩子会做的事她都会做，而且做得更好。她额绘凤凰印记，朱唇点绛，骑马时身着火红凤凰羽毛披甲，平时摆弄琴棋书画时又一袭露肩金边雪羽纱裙，垂双玉佩红丝穗子，眉画得精致，袅袅婷婷，小鸟依人似的向云撒娇，完全没有了战马上的英姿。倒是有点大家闺秀起来。
她与云是兄妹的关系，并无男女之情，她喜欢的是燚王殿下。虽然有时云会开玩笑说喜欢她，但也只是玩笑。
“莲儿，自古多有情君王，君王若是无情，岂不是成了无道昏君？”
“九雄争霸，天下纷芸，倘若没有刚毅果断，狠心手段，又怎能睥睨天下，夺得至上君之位？”
“兄王的一片忠心，倒令我……惭愧啊。”
“正因为白龙的一片赤诚，启王殿下，才能有平定天下的机会，你可切莫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这时侍卫来报：“禀告启王，武王殿下求见。”
“武王此行决非善意，云哥哥……”红莲业火转向云。
“既然来了，就请一见吧。”
武王墨影只身一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檀香木盒。
“听说启王那日遇袭为遭蛊毒所侵，我有一药，可疗此疾。”
“你？武王殿下，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云抬眸，剑眉凛冽，浓黑的眉毛神韵飞扬。
“我有一个条件。”
“说。”云盯着那个檀香木盒，迫切地说。
“寻欢大人的故国白龙国秘密押送给凌烟国的军粮，必须归我。”武王大笑起来。
云大惊：“武王怎知此事？”
“凌烟国的粮食经战火燃烧一时急缺，我的侍卫可不是摆饰的，消息灵通得很呢。”
云忆起每一次押送军粮时高崖上那个在监视的男子身影，问：“是宇文无忧和宇文无月告诉你的？”
“宇文四杰，守约效魇王，不悔为启王军师，无月为我手下，而无忧，不愧为我位列右护法的将军。”
“右护法？这左护法是……”
“左护法？呵，乃寻欢。”
“寻欢他……竟然是武王你的人。”云一惊。
“寻欢？就是那个成天戴着银龙面具的……”红莲业火微微一笑，“武王王用这么珍贵的解药来换军粮，莫非是……武国也缺粮吗？”
“战火四起，我们的军粮，自然也不是那么宽松。”
“这解药……是真是假？”云问。
“你只能相信我，启王殿下。”墨影勾唇一笑。
“你……”云想上前质问武王，却又忍住了。
墨影走后，云把檀木盒子在手中翻转，一按玉棋机关，盒子被打开，只见里面是一颗精致玲珑的乳白色药丸。
“这药……是真的吗？”云自语道。
“我觉得，下毒的人正是武王。”红莲业火说，“他的解药，不能要！”
白龙国。
寻欢刚刚打开盒子，里面的药丸就被北离天夺过。
“你只能吃我给你的药，这武王送给启王的药你也刚碰？”北离天怒气冲冲地说。“你莫非想为启王试药？”
“呵，我只是想请你看看，那药是什么？”
“玉玲珑，吃了可以麻醉神经，但是，会让你死得更快，死时没有一丝痛感。”
“这么好的药！”
“你莫非是疯了？”
“呵，那药留着吧，日后也许用得着。”
“你说什么？”
“日后九九归一，我葬身白龙墓前，也许，可以缓解我的痛苦。”
“我说过，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赴死，你休想瞒着我去干傻事！”北离天一拍白龙玉案。
“寻欢哥哥！”龙雪跑进来，“你要我探明的事，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武王墨影将会在今夜劫持白龙国运送往凌烟国的军粮。”
“好！”寻欢微微一笑，“依计行事。”
“你给我注意身体！”北离天一捶寻欢的肩膀。
“多谢神医大人。”寻欢回之一笑。
夜色微寒，寻欢和龙雪一起护送着十几车用石头干柴假扮的军粮去天权，忽然黑骏马狂野惊蹄厮鸣，龙雪骑着的百点墨也不安地抖了抖前蹄，打了一个响鼻。
“寻欢大人，既然路过此地，就留下些东西再走吧。”武王墨影策马扬鞭催马行，暗紫色的长发迎风拂起，比他任乱神解玉时更显风华。
“武王殿下。”寻欢一拱手，“你的父王被诏襄王所杀，你却无法杀死你恨之入骨的启王，你所欣赏的白龙也宁愿死在启王剑下也不臣服于你，你是否感觉到痛苦？”
寻欢一语戳中墨影的痛处，寻欢并不知道他就是乱神解玉，一向习惯把悲伤的情绪隐于心中的墨影一挥炼狱剑，说：“扯远了，若是不把东西留下，休想活命离开。”
“是吗？”
“哈哈哈，”墨影忽然大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车上根本没有军粮，真正的军粮在运往梼杌崖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拦截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你也赶不到那里了。”
龙雪公主大惊失色，有些慌了神。
墨影微微一笑：“龙神女吓成这样，我就不火上浇油了，告辞。”
看着武王墨影走远，寻欢忽然轻笑起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
“谁说军粮在梼杌崖？”
“啊？莫非……兵分三路？”龙雪放了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还能在武王面前表演吓到的表情吗？你装出来的，他可不会信。”
“谁说我不会表演了？”龙雪气急，一拉马绳，“我不跟你回去了，哼。”
而在另一边，高崖之上，北离天运送着用干柴野草假扮的军粮，宇文无忧和宇文无月二人前往拦截他，北离天与他们相杀了几百回合，宇文无忧骑上一匹白骏马，想用灵术号令军将跟他一起拉军粮回武国，不料北离天冰魄剑一弹水龙波，故做射偏，几十车军粮瞬间坠落入梼杌崖下。
“我们走。”宇文无忧见军粮坠崖，对宇文无月说。
“谨遵哥哥之命。”宇文无月骑上马背。
在凌烟国门口，鱼儿跳下了车，出示了寻欢交给她的表示亲王身份的鹔鹴剑。寻欢是新任魇王，朝野皆知。
只是，剑在，物是人已非。
当年。
兄弟三叩酒盏，谈笑风生，云说：“兄王委实胜任辅业亲王之职，今我赐一把上古神剑鹔鹴，做为亲王凭证，此剑在身可权倾凌烟，见剑如闻王面。”
侍卫递过一剑，剑身雪白，有上古神纹，垂一亲王玉佩，白龙附剑。
白龙单膝下跪说：“此生为剑效启王，此诺无悔。”
云扶他起身，说：“兄王有此心，日后一统九国，你我并肩掌江山。”
往事随风。
如今，云并不知道寻欢是白龙。
那把剑，是寻欢自己珍藏的。
侍卫皆下跪让行。
兵分三路，军粮顺利地运送到了凌烟国。
站在城门上的云看着这一切，心中疑惑那把鹔鹴剑从何而来，朝着白龙国的方向洒下了一盏白龙最爱喝的醉仙酿。
“寻欢，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高崖之上。
宇文无月走近宇文无忧：“一个接着一个的任务，喜欢自由自在闯荡江湖的宇文大人感觉到烦恼吗？”
“棋子的悲哀，就是只有沦为弃子，才有真正的自由，九雄争霸，无忧安能不为棋子乎？”
“妙言。”宇文无月击掌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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