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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中行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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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雒水地界,地势便开始由平坦变得崎岖,两百余里的距离在这里还好说,到了那个群山环抱的鬼地方简直无异于不可逾越的天堑。

而雒水转西不过五百里便是琅中,由此再往西北百余里的半山上就是滁州的第一道屏障居安——那居安城分明就是为了阻碍翼州和越州兵马入滁州而建立的要塞,两者一在平地一在川,从居安下翼州攻琅中有如探囊取物,可想要自琅中攻居安却不啻于逆水行舟。

所以中行惗此刻最担心的事就是百里涉会发觉归阳方向并无动静,一旦他确定了身后没有追兵,必定会立即加速行军昼夜不停地逃回琅中去——那时他便可倚仗居安坚城扼守翼州咽喉,再想将其一举歼灭就成了痴人说梦。

可仅凭他手里的一百人实在无力阻止大军行进,更重要的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后果还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他只能这么跟着,直到百里涉的前军距琅中郡地界已经不足百里。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去给中行瓒报信的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而传回的消息令他既惊愕莫名却又喜出望外——中行瓒要他继续追踪百里涉,即便是惊动了对方也不要紧,中行惗现在要做的只是随时回报百里涉的动向即可,因为他的少主改了主意并不想追击这股残兵,而是打算趁机夺取空虚的翼州。

只要百里涉不从中作梗,此事对于蓄势已久的中行瓒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先夺武陵以扼守水陆要道,随后再取长冶以资所需,随后大军兵临琅中城下时六神无主的百里涉必定落荒而逃退守居安,届时他中行氏便可据险自守,进而拥两州之地与段怀璋分庭抗礼,届时朝廷为了安抚中行瓒,即便是封个王也在情理之中——而他中行惗,即是至亲又是干将,往小了说至少可以当个国相,若是有朝一日中行瓒南面为君,他说不定也能混个王爷当当。

一想到这里,中行惗那张肥胖的脸上立刻挤出了道道的褶痕。

“大人,百里涉又扎营了,离他们营地不远有个村庄,今晚去那儿歇宿如何?”派去探路的斥候不多时便回来了,那一脸挤眉弄眼的奸笑搔得中行惗也是心痒难耐。

“立刻发信号告诉其他人——走,咱们先行一步~”中行惗自然知道什么能让这小子如此兴奋,因为他本就是自己的心腹,两人可以说是蛇鼠一窝。

山村不大,四五十户人家的样子,明明是穷乡僻壤,可村中的姑娘却长得甚是水灵,中行惗不由得对那斥候大加称赞,更是随手便赏了二十两纹银。

三三两两的女孩们好像从没见过衣着如此光鲜的将军,纷纷来到村头围观——虽然衣着简朴不过是些粗布,但燕瘦环肥各尽其妙,清澈的眼眸和一方山水滋养下毫无雕饰的水嫩肌肤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中行惗一路上看得眼花缭乱,越看便越是觉得丹田燥热口干如灼——自从百里涉兵犯归阳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囫囵觉了,更何况眠花宿柳。

少主虽然颇重亲情,但军规却是极严,战时但有敢犯军法者一律从严处置——而宿妓眠娼夜不归营本就是军规之中三十六斩之一,敢犯者必定是一刀两断的下场,本就严无可严。

可他是越州中行家的子弟,早已习惯了夜夜笙歌的日子,没来由素了这么久,此时看着眼前的荤腥难免像初春的猫儿般心痒难耐。

“偏远鄙野,能得将军偶然踏足,我等三生有幸——老朽已在家中备了酒食,请将军赏脸光顾~”老者看上去已经年逾古稀,即便拄着跟拐杖依旧走得颤颤巍巍,一双眼睛似乎常年半睁半闭,两道眉毛更是像丝绦般垂于胸口,这副尊荣在中行惗看来,简直活脱脱一个庙里的土地。

“你是村长?好大的人物啊!”中行惗跨坐雕鞍之上挺身昂首颐指气使,眼角瞥了一下老者之后便从鼻子里哼出十分的不屑一顾来。

他当然听出了村长的弦外之音——既是偶然贵足踏贱地,那吃完饭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头儿的话看似恭敬实则却与逐客令无二,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些刁民一个下马威,否则恐怕等一下他们就敢抡起锄头和自己对峙了。

“... ...大人说笑了,老朽正是。”村长见他无礼至极,似乎也有些不忿,毕竟他们祖辈居于此地,村长和皇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实则也相差无几。

但自古民不与官斗,尤其是这些跨马带刀的丘八,于是他装出三分谄媚对着中行惗一躬到地——他年近古稀,俗话说长者为尊,即便是面见当地的父母官他也从没行过如此重的礼,今天却不得不破例。

“行,小老儿还算懂事,头前带路!”中行惗有意立威,马鞭一挥险些打在村长的身上——他的霸道立刻引来了村民怨愤的目光,几个青年更是抄起锄头便要上前,好在被身边的叔伯们拼命抱着才没有惹出事端。

村长家的房子和村里其他人相比也好不了太多,茅草顶、黄泥墙加上荆棘围成的篱笆,看得中行惗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型——看这院落的条件,恐怕这些村民吃得还没自己胯下的这匹马好,真是难为了他们怎么养得出那么水灵的闺女。

远远地他就发现了村长家的院子里有条倩影一闪而过,长相什么的暂且不论,只是那略显丰盈却凹凸有致的身段,在他这花丛老手看来绝对就是那种最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尤物。

进得院来,果然是比想象中更加寒酸,所谓酒宴只是场院里摆了一桌连上等都不算的酒菜——野兔山鸡再加上几碟子叫不出名来的山菜便是全部,那酒更是浑浊不堪里面还漂浮着几颗荞麦粒,一眼望去都让人难有食欲。

但中行惗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一双眼睛始终流连在一旁那个颇为羞涩的蓝衣姑娘身上——乡下的姑娘当然不会化妆打扮,不过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和粗布袄下鼓鼓囊囊的健美身姿,却令中行惗未饮先醉了三分。

“老丈,这位是?”他忍不住直指姑娘问道。

“哦~这是老朽的孙女儿,叫花枝,乡下人不懂礼数,老朽这就让她回避——这孩子,不懂规矩,还不快回屋去... ...”老者早就看出中行惗的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似的直往他孙女的肉里剜,他虽然愤怒,可对方手里明晃晃的钢刀也着实令他胆寒心怯。

“不不不!不必!姑娘,过来跟本将军喝一杯~”他端起酒杯对花枝嬉皮笑脸地招着手,似乎是把她当成了青楼里的姑娘一般。

“俺、俺不会喝酒,而且俺爷不让... ...”花枝哪里敢走,她虽然看得出这人不怀好意,但她和她爷爷一样害怕那柄钢刀。

“到底是不会还是不让?放心,有本将军在,你爷不敢管你——来,到这儿坐着~”中行惗见她急红了脸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一时间竟乐得呼哧带喘好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猪。

女人最吸引男人的不是漂亮,而是纯洁,这也是那些高档风月场里的姑娘们为何总喜欢扮娇羞的原因——女人越是羞涩,男人便越是有征服的快感。

“爷爷... ...”女孩儿的脸烧得通红,只得眼巴巴望着村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已经满是水色。

“将军,老朽的孙女他还是黄花闺女,这要是传出去... ...”

“怕传出去?那好办,咱们进屋啊——走吧!”

“啊!爷爷~爷爷!”

中行惗起身嬉皮笑脸地走到了花枝的身边,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扛在了肩头——别看他冲锋陷阵是个窝囊废,抱起女人来倒是有一膀子力气。

眼看着对方一脚踹开房门迈步就往里走,村长记得起身就要去拦,却被中行惗的两个亲随笑呵呵地拿刀抵住了脖子。

“老头儿,你家的福气到了,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怎么也得够你一年的吃喝——我们哥俩没大人那么阔气,不过这回锅肉你可不能按头啖汤收钱啊~”

“你们~你们~”一旁的中年人气得直跺脚,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刀把子却攥在别的手心里,她除了跺脚却也作不了其他的。

“将军留步!乡下人比不得城里,身子不干净... ...您看这样好不好——大人您先吃饭,老朽让家人带孙女儿去洗洗干净,晚上再让她来伺候大人~”

“呵~想不到这穷乡僻壤倒有你这么个懂事儿的——行,本将军也正好闻不惯你们那牛粪味儿... ...不过老子提醒你们,晚上老子的床上要是没有暖被窝儿的,你们也就都别想要脑袋了!”

“大人哪里话,山野村妇能伺候大人那是我们的福气——老婆子,快,快带花枝去洗澡。”

“爷爷,爹,俺不去——奶奶,妈,俺不去~”

“花枝... ...听话,跟奶奶走... ...”

整个村子最多也不过两百人,中行惗自问手下的兵士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让这个村子从此彻底消失,所以他自然不担心对方能耍什么诡计,眼见着村长一家悲悲切切他更是兴致盎然,于是转过身好像挑衅般和随从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席间还故意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那女孩品头论足,言语极尽下作。

天色渐暗,酒也喝得正合适,中行惗又想起了那具丰满中略带青涩的身子,丹田之火被酒气一撞立刻再难抑止。

“老头儿!本将军先进去了!让你孙女儿快点儿来!”说完他大踏步进了东屋,二话不说直接上了炕。

不一会那个让他激动不已的身影就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花枝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脸颊上却薄薄地搽了一点胭脂像个待嫁的新妇。

“大人,俺娘说,让我先伺候你喝碗醒酒汤... ...”

“怎么,怕爷酒性起了弄疼你?放心~爷最会疼姑娘,尤其是你这样儿的小闺女儿~”

“爷~爷~您先喝了,俺娘嘱咐了... ...俺是第一回... ...不敢... ...不敢带着酒气... ...会伤元气... ...”

花枝说着话脸又红了几分,看得中行惗一团心火直冲顶门——此刻别说是让他喝醒酒汤,就是让他喝尿他怕是也会乖乖喝下去。

“好好好~喝喝喝~你先上炕~”他接过碗的瞬间借机大肆轻薄,花枝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可却还是咬着嘴唇上了炕,随即便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了起来。

中行惗知道肉已经到了嘴边,于是心满意足地喝下了那碗酸辣之中还有一丝丝香甜的醒酒汤,随后把碗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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