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油灯老太
迷迷糊糊中，我被脚步声吵醒了。
在这儿坟地之中睡觉，我也是人生头一回了。
睁开眼，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一定是我想多了，在这山上，还是坟前，难免会做噩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始终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刚才那脚步声是……
兴许是野兔子吧，或者山老鼠之类的。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亮光，很微弱，感觉像个人。
顿时间，我睡意全无，立马站了起来。
我有些近视，加上天黑，实在看不清楚，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或许是看错了。
刚把手拿开，我眼前便站了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体，手上还拿着一盏煤油灯。
不对，这不是煤油灯，是上坟用的油灯。
眼望四下，连个鬼影都没有，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老太太出现在这儿？莫非，真是鬼？
我转身立马想跑，奈何脚怎么也挪不动，我开始慌张了，难不成今天得死这儿？
我回头看老太，没等我说话，老太便用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了，那声音有气无力的，仿佛快要死的人。
“小伙子，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做啥呀？”
“我……我母亲的祭日，我给……给他守孝。”来不及考虑着老太是人是鬼了，既然能开口说话，那就一定是人了，我开始喘着粗气，脸上的汗水也开始往下滴，坟前的油灯被风吹得要灭不灭。
说完，老太还径直地走了过来，现在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我才看清，这老太，一嘴的牙都没了，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衣，黑色的长裤，衣服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寿字，
寿？这衣服，难道不是死人才穿的吗？
我一时被吓到讲不出话来。
老太太看了看我:“小伙子，你真孝顺啊，不像我儿子，不管我，都很久没回家了，你跟我回家吃点东西吧。”
我正准备拒绝，没想到怎么也讲不出话来了。
老太佝偻着身体，拿着油灯在前面走着，我的脚也不听使唤的跟着她。
没想到，这一路的走一点也不感觉累，反而很轻快，就想被人推着走一样。
我不知道这老太要带我去哪儿，我只知道，我们走了很久的路，却一直没有下山。
到了一个小木屋前，老太停下来了。
我来这山上有两次了，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木屋，更没有见过这山上有住人的。
老太，推开了门，朝向我说:“进来吧，小伙子。”
我身体不由自主就进屋了。
虽然在这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可我无可奈何，只有听天由命了。
进屋以后，老太给我倒了杯水，杯子是个瓷杯，上面印着多牡丹，不过现在很少人用这样的杯子了。
老太家里没有电，只有一盏油灯放在了桌上。
我一坐下凳子就咿呀作响，看来是个烂凳子。这声音在这儿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渗人。
老太走向了另一间屋子，回头看了看我:“小伙子，先坐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我自然是答应了，等老太进屋以后，我便起身想跑，可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像被人锁住了一样。
没几分钟，老太从里屋出来了，还端了一碗臊子面。
这面闻着格外的香，可是却闻不到一点柴火的味道，那她刚才是怎么做的饭呢？
老太把面放在了我眼前:“吃吧，家里没盐了，凑合着点。”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饿了，老太一直看着我，我不敢不吃。
拿起筷子我就吃了起来，可是这面，有点奇怪，问起来一股香味，可是吃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虽说没有盐，可这一点油气也吃不出来实在奇怪。
吃完了面，老太还给我拿了个鸡蛋叫我吃，我没敢多想。
拿起鸡蛋，我发现这鸡蛋里好像是晃的，不知道是没煮熟，还是压根没煮。
我在桌上敲了敲，剥来蛋壳，从里面掉了一只眼睛出来，那眼睛掉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顿时抬起头来看了看老太，她一步一步走向我来。
到我跟前，老太的脸和之前不一样了。脸色不再苍白，变得很红润，有血色了。不对，不是有血色，是血迹，老太的眼睛开始往下耷拉，眼球似乎要掉出来了，她看着我:“小伙子，给我借点东西吧？”
我一脸恐惧的问道:“你，你要借什么啊？”
“把你的命借给我！”
说完，老太，拿起桌上的眼睛往我嘴里塞，我开始拼命的晃头，却怎么也没有她的劲大，那眼睛腥气十足，还臭。在我的躲避之下，老太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塞到我的嘴里来。
就在这时，眼睛被老太的手握爆了，眼珠化成烂肉和血水，喷满了我一脸，那臭味普通放膄了几个月的肉沫用来做了一个面膜。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刻，我听到了一阵声音。
“咯咯咯～”鸡叫了，天也亮了，我醒了过来，望着眼前的日出，太阳从山谷中缓缓上升。
早晨的温度并不高，我这一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油腻腻的，我赶紧摸了摸，是汗水，但是却有说不出的臭味。
我看了看四周，坟前的油灯已经熄灭了，草上沾满了露水，山上响起了鸟叫。
打开手机，已经六点半了，我匆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一路上，我都在想昨晚的事，那个油灯老太，小木屋，还有令人作呕的眼珠。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明天还要不要继续，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但是不继续守着，又拿不到钱。该怎么办？
到了山下，已经有乡民出来了。
他们开始下地干活，夏天的天气热，早点出来早点回去，这个好理解。
在去往镇上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这老大爷望着我，那眼神像是欠了他钱没给似的。
擦肩而过的一刻，老大爷叫住了我:“小伙子，精神不大好，就不要乱跑咯，别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想这人，一大早就说些不吉利的话，实在没有礼貌，看这人年纪大，我也不好啥，转过身，我说:“大爷，我这刚从老家出来，准备去镇上买点东西，您刚那话是啥意思啊？”
大爷吐了吐烟:“你不是村里的人吧，口音都不一样，我姓邓，他们都叫我邓二爷，你要是真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赵宇的事，我不好明说。应付几句以后，我便匆匆去到镇上了。
回到宾馆，洗了个澡，这一身臭的不行。也没多想，我就睡下了，我实在是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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