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宋引章与赵盼儿的争执
第二天，连夜敷过药的周舍，脸上的肿胀已经消去许多，但是那个巴掌印还是很明显。
宋引章看到周舍后一脸的震惊。
“周郎，这是怎么了啊。”
“唉，别提了，昨日晚上出去上茅房被人打了闷棍，身上的钱财也被抢了去。”周舍叹气的说道。
“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你还有没有受别的伤啊。”宋引章急切的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钱塘这地儿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何时去与你那赵姐姐说啊。”
听到周舍这样说，宋引章也是纠结起来。
看到宋引章为难的表情，周舍说道：“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引章，我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宋引章咬咬牙。
“好，周郎，我这就去找姐姐谈谈。”
说着宋引章便站起身来前往茶坊。
此时茶坊里头正热火朝天，昨日经过客人们的一阵宣传，今日来的人更多了。
茶坊才开门不久，里面便早已坐满了客人。
宋引章到后看着里面的情景一愣，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
走进茶坊后宋引章立即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焦虑的心思也平静了许多。
此时正忙着制茶的赵盼儿看到宋引章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招呼她，这会儿确实繁忙，只是示意其稍等一会儿。
宋引章点点头，去到一边。
看着茶坊里生意，宋引章也是为赵盼儿感到开心，不过在看到正忙活着的赵景同宋引章心里有点不喜。
本来昨日初见时，印象还挺好的，谁知后来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
唉，白瞎了这幅好皮囊了。
赵盼儿在忙完了手中的活后，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赵盼儿的身影，随即来到茶坊后面。
宋引章正坐在小溪边想着什么。
赵盼儿走到她的身边。
“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听到赵盼儿的话后，宋引章连忙站了起来。
“姐姐......”
看着宋引章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盼儿便明白她要说些什么了。
“如果是周舍那事，那就不用说了，我不答应。”
“而且，你要还是当我是你姐姐，就不要和他混在一起。”
听到赵盼儿的话，宋引章神情落寞的说道：“姐姐，我不像你命那么好，能遇到一个和你心心相印的欧阳姐夫。”
“既然嫁不了举人郎君，找一个殷实的商人，托付下半辈子，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早就身得自由，不知道像我们这种仍然身处贱籍的人有多苦。”
“......”
赵盼儿听到宋引章这么说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茶坊里正在偷听的赵景同也是摇了摇头。
“这傻娘们儿啊，这话不是在往你姐姐胸口上插刀子吗。”
不自知的宋引章并没有注意到赵盼儿眼里闪过一抹悲伤，自顾的说道：“我以前也真是糊涂。”
“这么多年，眼里除了琵琶，就只有曲谱，还以为自己是王公太守都尊重的乐工，从来都瞧不起那些以色事人的歌伎倡优。”
“可直到你告诉我乐工就是乐伎，我才如梦初醒。”
“凡贱籍者，世代相袭，不得与良人为婚，不得自赎......”
“姐姐，我不想应召，去官府宴席上陪酒，我不想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
说着宋引章眼眶里已经泛起了点点泪光。
赵盼儿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是跟你说了吗，等欧阳这一次中榜授官，回来就帮你向知州求情，帮你脱籍。”
“可姐夫这次要是没中呢？许知州不给这个面子呢？我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
‘啪！’茶坊里的赵景同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止不住的摇头。
这娘们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这当真视赵盼儿为她姐姐？
“而且，我又号称杭州批把第一，许知州会轻易放我脱籍吗？我真一天都不想等了。”
“现下周舍愿意娶我，他又有钱.....”
不等宋引章继续说下去，赵盼儿一脸匪夷所思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周舍有钱？你难道还差钱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乐籍女子，三十五岁之前不能以钱赎身。”
“你要只是拜堂成个亲，入不了民籍，实则连个妾也算不上。”赵盼儿语重心长的告诉她道。
“我自然要做正头娘子。”
“周舍说了，只要我嫁给他，他就去求他做应天府通判的姨夫，有官府出面，我马上就能脱籍改良。”
看着眼里满是憧憬的宋引章赵盼儿给她浇了了一瓢凉水。
“知州不放你？周舍的舅舅就能了？应天府的通判，如何管得了杭州的乐营？”
“你也不想想，一个样样俱全的郎君，怎么就突然来了钱塘，怎么就突然非你不娶了。”
“身在乐籍的滋味是不好受，我知道。”
“可是你拿着乐营发下来的差响，拿着王公贵人的赏赐，穿金戴银，出进自由，还有丫鬟服侍，比起我们当年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此时两人陷入了沉默。
宋引章想到还在等待着她的周舍，下了决心。
“比起在金笼里扣着玉环的鹦鹉，我宁可当野地里自由自在的野鸟。”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娶你不是别有用心？”
这话刺激到了宋引章，她略带激动的说道：“他不过就是爱我怜我，还能有什么用心？！”
“他自有家财万贯，难道还图我钱财不成？”
赵景同对这话可不认同，就周舍这种赌狗，再多的钱财都不够他挥霍的。
“你可以成天想着当进士的娘子，我为什么不能嫁个员外富商呢？！”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罢宋引章转身便要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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