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是什么？”小姑娘指着地图上阿卡丽特广场所在的位置，好奇的向妈妈问道。
“这是巫师所在的地方。”妈妈笑着说道：“只要拿出魔杖点击阿卡丽特广场地铁站的某块墙砖，就能进到一个名为对角巷的巫师界商业街。”
“里面有被称为银行的钱庄，被称为枪械铺的奇怪魔杖店，还有你绝对不允许进去的叫做酒吧的巫师夜店。”
“哦。”小姑娘耸了耸肩，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无奈表情面对，随手一指，指向大罗素广场，“那这里呢？”
“那里是法师所在的地盘。有位很厉害的法师就住在那里面，不过妈妈和她的关系不太好，没事的时候不要靠近。”
小姑娘再次指向圣轮西斯大教堂，那个位置被画了一个十字架，“这里呢？”
“这里是圣职者的大本营。”
“是教会对抗黑暗势力的基地。”
“黑暗势力？”小姑娘用婴儿肥的手指指向某个画着狼头的位置，“比方说狼人？”
“不，到了而今，狼人并不属于黑暗势力。”
妈妈纠正了小姑娘的谬误，“你仔细看，那里是威莱克特市，这里绝大部分狼人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也就是以前的治安官和城卫兵。”
“这些狼人警察在暗中保护市民免遭黑暗世界侵袭，同时配合指挥反恐事务、保卫皇室成员及政府高官。”
妈妈所说的内容未免过于魔幻，以至于小姑娘必须在大脑中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轻声说道：“那吸血鬼呢？吸食人血的生物是大坏蛋吧？”
“呵呵，他们也不算是黑暗势力。”妈妈笑嘻嘻地指了指地图，“这些吸血鬼也在威莱克特市，而且他们和狼人离得挺近。”
小姑娘顺着妈妈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说道：“诶？这不是国会大厦么？”
“对啊。”妈妈点了点头，开心的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国会里的两院议员基本全是吸血鬼哦。”
“最开始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明明传说中狼人和吸血鬼是死敌对吧？”
小姑娘摇晃着脑袋，觉得自己的母亲在忽悠自己，瞪着眼睛生气起来，“你骗人！艾乐珠赦老师不是这么教的！”
妈妈地收起地图，莞尔一笑，“不骗你，现在的世界就是这么魔幻现实主义。”
“披着新交警制服、正在指挥交通的帅气小伙其实是一名充满野性躁动的狼人。”
“站在公交站台下，穿着西服提着公文包、发际线高得令人心疼的中年男人其实是一名嗜血如命的吸血鬼。”
“那边穿着休闲服饰、三五成群的青少年，则是一帮散发着混沌巫术波动的巫师。”
“这些异类和我们共同挤在狭窄的新城中，泾渭分明的同时又相互交织，始终处于混乱无序与秩序井然之间的临界点。”
“现实世界内部的矛盾，错综复杂，千头万绪，犬牙交错。远远不是简单的种族、阵营可以区分了。”
“如果说曾经的世界吸血鬼等这些生物必然因为食性与人类是死敌，那么再新的美食与外卖之神登上神位之后，生物的种族就不再是划分敌我的明确界限了。”
“自从二十年前沃金女神将神之契约发放，打破人与神之间的交易壁垒，世界就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
“为了赚取金币，千万超凡者悄无声息地彻底融入社会，默默改变着世界前进的方向。”
“超凡之力以及不再是贵族阶级的标志，区分强大与否的标准也开始由战力变成了财富。”
“这是一场鲜血与火焰、枪炮与魔法、混沌与奥能的伟大革命。”
……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在垃圾桶上方数三块，横数两块...”
白夜嘀咕着，用手指点在了某块墙砖上。
“概念性相对定位法术就是麻烦。”
白夜分分钟就破译出了墙砖上施加的巫术，砖墙发出“咔嚓咔嚓”的折叠翻动声，整面墙不断向两侧退去，露出豁口。
呈现在白夜眼前的，是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长街。在这条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千奇百怪的行人们穿行其中，这些人或戴着滑稽可笑的尖顶高帽，或披着宽松得体的长袍，唯一可以当做共同点的，就是他们全都带着一根筷子粗细的木质魔杖。
放眼望去，街道两侧开着许多店铺，包括且不限于矿物店、书店，巫师银行、衣帽店....
总人数顶死不超过一万的巫师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上进行了常年的自我封闭，社交圈社交圈狭窄得可怕，在这里任何的“常规”，都会显得异常。
随着新时代的冲击，众多小作坊式的店面永久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这个地区，这个封闭的巫师集市之中还留存着为数不多的古老店铺，他们的门面大多又小又破，橱窗的褪色，门上的金字招牌早已剥落，上面的字符无声无息诉说着店铺的古老，而店内的设施也大多经年不换。
“先生您是来订制.....”
白夜粗暴打断。“是的，买魔杖，普通款式，不要奢华，不要内涵，不要用魔法尺子来量我的胳膊长度、身高、头围、腰围、臀围，不要套餐，不要会员卡，我自己就能购买，付钱就走。”
奥利凡德目瞪口呆，讷讷无言，刚抬起来的屁股犹豫片刻，又坐回了椅子软垫上。
至于他手上那条镌刻着恒定咒语的皮尺，也垂头丧气地趴了下去，显然为自己没能派上用场而气恼。
白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根货架上的魔杖，没有使用任何咒语，只是将法力如喧嚣洪流一般流过手臂，朝魔杖涌去。
那根魔杖尖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华，这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于这间老朽的魔杖店都被彻底照亮，而后魔杖发出不堪重负地咔嚓声响，肉眼可见地出现丝丝裂纹。
急的奥利凡德先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喊道：“先生，请别这么做，你在杀死它！”
“得了吧，哪怕是最近新出的灵魂武装都是少有具备意识的，而目前除了传说以上濒临被淘汰的原始装备……”
“魔杖只不过是杖木杖芯制作的魔力载体，因为巫师混沌的巫力在施法过程中出现的不算规律的规律。这种规律在唯心主义与经验主义的双重作用下，被强行添加了神秘属性，甚至对其加以美化虚化，与自我意识相提并论。”
“就仿佛纳金森的鸽子一般，你所谓自我意识的魔杖，只要深入了解到真正的规律，那所谓的意识就会像公用厕所一样，谁上都一样。”
“不！！！”他甚至忘记了恐惧，大声喊道：“不是这样的！”
“呵，我可以证明给你，你想要看么？”白夜戏谑一笑，法力精准模仿出千百种巫师的以太波动。
这种单纯波动的模仿，连天赋都不需要动用。
霎时间，整座屋子里的所有魔杖，都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绚烂光华，甚至连奥利凡德自己手中的魔杖，都发散着粉色的光芒。
倒不如说，这种调频对于施法者本来应该是基本功，但是这个狭小的圈子里的巫师，抱残守缺的拿着早已过时的法术书，总结这经验混杂着“俺寻思”的规律，依赖症久远流传下来的血脉，使用者释放着完全不具备普适性的法术。
而后凭借着自己的成果经验，发展出并不具备任何规律的法术体系，只能依靠长期的经验主义，不断积累下法术经验。甚至还以之为标杆去教授近亲生育的下一代……
“看，就想我说的那样。这些魔杖，真的是公共厕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作为一名懂得思考的科研工作者，白夜对西方神秘学颇感兴趣。巫师与法师在远古时期都属于半神后裔，但是发展至今，已经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族群。
如果说能进行雕琢出魔法回路的法师，是通过长期实践与辩证的逻辑思维，去推敲、研发、创新魔术的理性主义者。
那么巫师则是主张精神、意识、理念第一性的唯心主义者。
巫术与法术，如果单从破坏力层面看，前者要弱于后者。
但是神秘效果来看，巫术并不比法术逊色，甚至其泛用性还要超出许多譬如法师们就很难施展大量的恒定巫术。
让照片、画像活灵活现动起来，或是赋予扫帚以自动打扫清洁的能力，打破生物和死物的隔膜，逆转时光……
“巫师们为什么需要魔杖？远古之前可没有这种施法媒介！”
“曾经的巫师可不是这样戏法师一般的角色，什么时候开始单凭自己可以做到无杖施法已经是强力的象征了呢？”
“巫师血统，出来溯本还原之后的太古血脉，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们的荣耀呢？”
“如果仔细翻阅巫师历史的话，就能发现巫师这一种群的规模与强力程度都是呈下降趋势。”
“甚至就连最坚持纯血繁衍的巫师家族，也没能保证自身的优越性，一直在下坡路上狂奔不停。”
“巫师并不是一种高于常人的族群，恰恰相反，巫师更像是适应不了元素动荡的大环境的濒危物种。”
“太古的神仿佛深海的生物一般强大而恐怖，而神血带来的力量，会让施法者在一次又一次的施法过程中改造巫师，令他们逐渐贴近血脉的源头，使得他们变得疯狂、混乱、阴森、畸形、强大。”
“他们在更加接近神血的本源——也就是那位赐予了力量的神的时候，已经被规则神打败的混沌神的力量也在他们的身上显现。”
“千百年来，巫师族群一直在进化着，尽管你们一无所知，但是大自然这位仁慈的母亲依旧为你们找寻到了秩序的道路，使你们脱离混沌的怀抱。”
“假以时日，巫师血脉中的神血直接消亡，整个巫师族群化整为零，彻底融入凡人世界。”
“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一过程并不是退步，只是生物族群为了适应自然环境，自发产生的进化现象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恶魔，都要比你们更加秩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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