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牛刀小试
“怎么说？”
平儿哭笑不得：“这位玥大爷原来是贾老七的儿子，家里可不就剩他自己了吗？我本要给他十两银子，并做两身衣裳。岂料这位爷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来了句无功不受禄，倒是读过书的，说了几句我愣是半懂不懂的就给我送出了家门。原是我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了，回来路上仔细揣摩着，也没有哪里不对。”
“哼！”王熙凤冷哼道：“好个无功不受禄，书不知道读的怎么样，读书人的做派倒是十足。对了，那本书是怎么回事？”
平儿笑道：“这我也打听到了，原来是这位爷写的蒙学读物，说是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老爷很是看重，请了东府珍大爷来，商定刊印了发卖出去，也让外人知道咱家是个读书人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熙凤当即有些不太乐意了：“二老爷也真是的，学人家著书立说，小孩子写的书还能当真了？还不是府里白搭银子，印出来没人要，才是丢了大脸了。”
平儿想了想说道：“或许也不是坏事，我看那玥大爷，待人接物和府里的爷们可不一样。珍大爷也相当上心，学里太爷也说写得好。许是真的出了个读书的种子。”
“罢了罢了！”王熙凤摆了摆手“老七家里能有这么个儿子，真真是烧了高香了。你记这些日子，县试要到宛平县衙去，少不得要打发车马的。”
“方才我也问过了！”平儿说道：“玥大爷说，县试要考四五场，头三场都是隔几天考一回。他会提前去定了客栈，温习功课，无需府里费心。”
“嘿！”王熙凤不由诧异：“这个玥大爷，倒是想到头前去了，怎么还跟我们求着他似的。”
平儿不经意的笑了笑：“倒不如说人家是个省心的，这要是个宝玉，你可怎么办？”
“哼哼！”王熙凤娇嗔道：“好你个小浪蹄子，倒学会打趣主子来了。”
“哼！”平儿娇嗔一句，却也不顾她的打趣，自顾自的收拾别的去了。主仆二人没当回事，其实真正当回事的只有贾政贾玥和贾珍三人，前两者知道那本书的分量，至于贾珍单纯的是觉着能赚银子。
贾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苦读做最后的冲击。
二月是县试，四月是府试，八月是院试，一口气考完才有资格获得“生员”称号，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不过能一口气通过的，并不多，白发老翁仍然是一童生的不在少数。
贾玥既然要下场，自然不是只考一个童生就作罢的，他得成为秀才，才能获得进一步的话语权，到了这个阶层可以称之为“士”了。
不过，贾玥不闻外物，贾珍的速度可不慢，到底是国公府，以前也没出过这本书，贾政有督促着急，一日问好几遍，贾珍着人刻板印刷之后，先是往各家老亲旧故哪里送了一份，大意是让他们看看贾家也是有读书人的，有道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本书的重要性，那些老亲旧大多是武勋不知道这本书的含金量。
反倒是个大文馆直接爆炸，那些读书人一打眼就知道你碗里的是白米粥还是黄泥水，民间奔走相告，都不知道贾玥是个孩子，还当是哪位大儒所著，一时间京城纸贵。
一些有心之人，都在打听谁是贾玥，可就是没人往一个黄口小儿身上想。
科举之日临近，贾玥早早的前来拜会贾代儒，拜会贾政，这是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发了。
当然了，在荣国府这座金字招牌之下，免了许多麻烦事，谢绝了贾政要车马相送的好意，自己快马来回，哪里也已经定好了客栈，这一考要考好几日的。
当日清晨，龙门外摩肩接踵，北直隶一直是科举强省，这一次报名的人数超过五千。贾玥照规矩排队进入。
第一场考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写的时候要注意格式和字数，不能超过七百字。
第二场考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能有错别字和涂改。
第三场考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
第四五场连考，主要考经文、诗赋、经文、姘文。每场考试每隔数日举行一次，前一场考试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场，且每场考试录取人数依次减少。
前面三场难度逐渐增加，但也都是洒洒水而已，可也只有通过了才能考下一场。
第一场放榜，贾玥高居榜首。
“贾玥？这贾玥是谁啊？”
“没听说过啊！”
“我怎么觉得耳熟呢？”
贾玥瞅了一眼，便回去休息了，第二场，第三场，无不如此。贾玥势如破竹的过了前面的考试，真正稍有难度的是最后这一场。
可对于一个每一场都拿第一的时候，最终放榜之日，那头名案首直接纳入囊中。
贾玥策马而来，远远望着那榜单，头名之上他的名字，嘴角微微扬起“这个时代，我贾玥来了！”
“贾玥到底是谁啊！”不远处一个学子纳闷道：“贾案首何在，倒是出来让我等见一见？”
宛平县学子五千余，此刻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各个都在寻找贾玥是谁。以前有人登榜，哪个不是早早的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结交亲朋好友。
可迟迟不见真佛，贾玥也没上县学，自然也没有同学，根本就没人认识他。
贾玥不愿意在此出风头，正准备返回，身后便看到了快马而来的荣府大管家赖大。
“玥大爷！”赖大倒是不拿大，到了这里乖乖蹿下马来半跪行礼。
“赖管家？你怎么来了？”贾玥稍稍诧异道。
“恭贺大爷，高中头名案首。《格言联璧》如今已经火遍全城，可谓双喜临门。老爷命我前来请大爷回府。”
此言一处，直接引得众人侧目。
“格言联璧？”其中一人惊呼道：“格言联璧是你所写？无怪我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兄台就是贾玥？”
“贾玥？贾案首？”众人终于找到了正主：“这么小？”
“贾案首慢走！”突然，第二名一个叫周文旭的学子站了出来，能考到第二名，可唯独第一名被一个黄口小儿拔了头筹，如何气得过。
“今日登榜，我等自该同乐，以文会友。贾案首如此年纪，拔的头筹，莫不会就这般舍我们而去吧！”
贾玥听出了他的不服气，抱了抱拳：“诸位，家中叔父久侯佳音，身为晚辈，岂能不知长幼之序。县试不过牛刀小试，贾玥失礼了，咱们府试再会！”
贾玥搬出了长辈，这是以孝先行，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再说本就没交情，若是纠缠下去倒是显得他们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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