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一颗心里装得下两个人吗
七落郁闷地望着天空，捧起汤碗一饮而尽，却被滚烫的汤汁呛得喉咙生疼，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的形状，涨红了脸止不住地咳嗽。
苏香香转过头，眼神无语地看着七落。
总觉得他今天格外爱犯傻。
七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香香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袖手旁观，伸出胳膊在七落颤抖的后背上象征性地拍了几下。
背后轻微的力道让七落更加窘迫，他强行止住咳嗽，憋红了脸道，“你当时可以选择丢下我……咳咳咳……就算我死了，修白也会很快派人来救你……咳咳咳……”
苏香香：“……”
那么做还能算是个人吗？
她虽然对七落谈不上喜欢，但毕竟是共生死过的同伴，绝对没法做出那种没良心的事。
七落久久未听到苏香香的回复，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现在……还是不想留在雪山吗？”
苏香香嗯了一声，坦然承认。
七落下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渺茫的期待，大胆继续问道，“是因为你不喜欢修白吗？”
苏香香摇摇头。
她很喜欢修白，但不是对异性的爱慕，而是对他品格和能力的一种单纯的欣赏。
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君子之交，她乐意至极。
可惜修白对她的索求远不止于此。
闻言，七落的眼神暗淡了一瞬，脑袋挫败的垂下。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语气支吾又略显期许地问道，“你们人类不通常都拥有多个伴侣吗？虽然我们雪山传统是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但……你跟修白在一起之后，会不会想要多几个伴侣？”
苏香香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雪狼族是一夫一妻，额……不，一雌一雄过一辈子吗？”
七落一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解释道，“虽然我们传统上确实只能拥有一个伴侣，不过修白那么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多收一个伴侣，相信他也会考虑的，另外，上一任族母就有两个伴侣，你如果真的想保持人类雌性多伴侣的传统，也可以跟修白商量……”
“打住！打住！”
苏香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双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一辈子只要修白一个伴侣，是完全可行的？”苏香香呢喃道。
“当然，你终于想通了？”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苏香香惊诧地抬起头。
修白正似笑非笑地朝着苏香香走过来，眼底泛着不加掩饰的暖味。
七落看见修白，身子微微一震，想要立刻起身，却已来不及离开，只好坐在原地，脊梁骨挺得笔直，就像是在被军训。
“额，没有没有！只是稍微设想一下可能性而已！”苏香香连忙摆手。
修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七落，弯腰坐在了两人中间，修长的大腿轻轻贴着苏香香身侧。
“有了设想，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修白说话时顺便给附近的火把添了几根柴，让周围暖和起来。
七落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电灯泡，尴尬地起身。
“七落。”修白不轻不重地叫住了正打算溜之大吉的少年。
“今天在森林中，族母大人救了我一命，我前来道谢。”七落例行公事的解释，只是笔直的手脚显得有些僵硬。
修白报以淡淡一笑，“今天谢谢你，保护好了香香，算我欠你的，以后定会奉还。”
七落皱了皱眉，硬着嗓子道。“不用了，这是我自愿的。”
说完，他马上转身，同手同脚地走了。
苏香香和修白目送七落离开，然后对视一眼。
苏香香耸肩，“大概是青春期了吧，难免有心事。”
修白冰蓝色的目光透彻地看着苏香香，似乎任何心事都瞒不过他。
“你想要拥有多个伴侣吗？像其他所有人类雌性一样？”
苏香香屈膝环抱自己，自言自语似的问了句，“你觉得一颗心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里，恐怕只能装得下你。”
苏香香看见修长的手指指着心口，冰蓝色的眸子澄澈无暇，像是冬日里最为干净的一片雪花。
心脏不经意地漏掉了一拍。
“但是……香香，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你想和其他人类雌性一样，拥有好几份关爱，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苏香香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修白。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喉咙中像是梗了一口气，堵得难受。
“你不喜欢吗？香香？”修白立刻觉察到她脸上的悲凉。
苏香香慌忙撇开视线，笑着摇了摇头，“谁不喜欢呢？多几个伴侣，不是所有雌性的梦想吗？”
三夫四侍有什么不好？
反正兽世雄性对雌性的态度都是捧在心尖上，多几个反而能少吃点儿苦。
但苏香香一想到修白要亲手将她推给别的兽人，心里就说不上来的别扭。
难道她也像七落一样，脑子变得不太正常？
苏香香受不了尴尬的氛围，刷地一下站起身，打算四处走走。
修白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苏香香，默了片刻，紧紧跟了上去。
两人在热闹的晚宴中并肩散步，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儿平凡的小夫妻，安逸又和谐。
忽然，一个满脸皱纹的雌性凑了上来，苍老的双手端了一碗羊肉，捧到苏香香面前，裂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热情地朝着苏香香笑着。
苏香香礼貌地跟这位阿婆点了点头，手却慢慢推开了她的好意。
“谢谢您，但我已经吃饱了，还是您多吃点儿吧。”
阿婆收回了碗，笑容更灿烂，“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不知道啥时候能生几个小崽子啊？给我们族人再添几个像你一样优秀的兽人！”
苏香香抽了抽嘴角，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她总不能说她正策划着怎么逃跑呢吧？
修白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阿婆面前，指了指不远处，“你的崽子好像摔倒了，不去看看吗？”
修白手指的方向，一个刚刚化为人形的小男孩脸朝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坐起身子虎头虎脑地擦了擦脸，看见小胖胳膊上沾了几滴血，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阿婆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的无所谓，“我那群小崽子太淘气了，天天都那么疯玩，甩几下长长记性也好。”
小胖孩被兽母拉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又抹了一把擦破皮的小脸蛋儿。
“都叫你走路小心点儿了！这下好了，摔倒了吧！”兽母一边碎碎念，一边帮小孩整理衣服。
小男孩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没过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上蹿下跳地在雪地撒欢。
苏香香看着可爱的小家伙，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阿婆从自家崽子身上移开了视线，倒是没再逼着苏香香下崽子，不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族母大人，您这食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呀？竟然能把我家老头子的瘸腿都给治好了？您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其他的人！”
阿婆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
多数受伤的族人吃了苏香香的食物，身上的伤口都肉眼可见地愈合了，大家对此都非常好奇。
阿婆小声问询时，周遭好几道好奇的视线偷偷瞧了过来。
修白微微欠身，将阿婆无声地逼退了几步。
“您只负责吃饱就行，食物怎么做出来的，就不用您操心了。”礼貌又不失威严。
阿婆抿了抿嘴，虽然心底好奇的紧，但看在修白的面子上，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不远处几个兽人小声议论。
“族母大人的食物也太神奇了吧！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要做一个残废了呢！没想到吃了几碗肉，居然能站起来了！”
另一个兽人不屑地嘁了一声，“你这算什么？村东头那家的儿子，都被红骨兽把肠子咬出来了，结果他伴侣端了几碗肉到他床前，开膛破肚居然都长好了！”
“天吶！这些美味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简直就是神迹！”
“说来可怪了，我自告奋勇去给族母大人帮忙，每一个步骤我都试了，但是做出来的味道就完全没有族母大人做的那么好吃，而且也不能让伤口愈合。”
一旁的兽人投去了鄙夷的眼光，“就你这种大老粗，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你是没看见，族母大人给食物调味的时候，各种食材把控都复杂得很，是你能看一眼就学会的？”
兽人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知足道，“学不会就算了，反正咱们族母会做就行，反正她正直又善良，不忍心看我们受伤，肯定会一直照顾我们的！”
在旁的兽人摇了摇头，不赞成道，“那可未必，听说族母与族长不和，一直都不肯和族长结侣，好几次想要逃跑，还迷晕了我们白狼族的守卫呢！”
“那可不行！这么厉害的雌性，万一要是到了别的部落，我们岂不是损失大了？咱们得帮族长看好她！”
“对啊！不过……雌性的话，要是有了崽子，哪都跑不了，不如咱们……”
三个兽人凑成一团，小声议论不断，酒足饭饱，缓缓离开了宴会。
宴会另一侧的苏香香对此情况浑然不知，正跟着修白惬意地漫步。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打断了安详的氛围。
苏香香携手修白看过去，发现雪玉正瑟缩着身子，微微颤抖地掉下眼泪。
而她对面，正是神色复杂的幕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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