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大骂汉贼
“有劳吉太医去寻找药材，所有开支到司空府来拿！”曹操没有发火，轻轻扶起太医吉平，脸上遗留的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亏欠和担忧。
“是，下官告退。”太医吉平擦掉额头的冷汗，匆匆告退，先去找寻灵药。
曹操在曹文轮椅前蹲下，轻柔问道：“子安，文儿，你和你生母的苦难，皆因为父而起，你是否恨为父？”
曹文看着蹲在身前，青丝夹白发的曹操，神色平静，却口吐惊言：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xia）。”
曹操念叨着“恨极在天涯”，眼神逐渐明亮，却是明白，这孩子只是恨天涯路远不知父亲行踪！
“好，如今相逢经一处，父子永不离！”曹操又开心了起来，对这孩子的亏欠，他想弥补，也有能力弥补！
见曹文也无欢喜也无悲，曹操心一惊，笑容淡去，颤抖着问道：“你如何看待为父？”
此时，荀彧和郭嘉等人，严密关注，等待着曹文这位“大诗人”的回答。
“我可以骂你吗？”曹文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曹操没听懂。
但文武双全、耳聪目明的二公子，五官中郎将曹丕，听清楚了，急忙道：“曹文曹子安，不可放肆！”
曹操摆摆手，让曹丕莫插话，他意识到曹文的回答了。
“我可以骂你吗？”曹文再次询问。
这下，荀彧和郭嘉等人也都听清楚了，苦笑起来。
曹操脸色一苦，轻轻点头。
“扬旌北向顾南州，牧马东行向北愁。乱世奸雄还自叹，景升直与本初谋。这是儿子写给父亲的第一首诗。父亲喜欢吗？”曹文面瘫脸，平静询问，似乎不知道子骂父乃是大逆不道！
“乱世奸雄还自叹，景升直与本初谋？哈哈”曹操大笑，笑道：
“乱世奸雄而已，为父却之不恭！你也和军师祭酒的想法一样，认为袁本初与刘景升一等货色，认为我必胜，哈哈！”
曹文淡淡一笑，说到：“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父亲还想听吗？”
“开胃......小菜？”曹操吞了一道口水，故作大度：“但讲无妨！”
“贾诩贾文和，贾大人可在？”曹文转动轮椅，看向大堂里安静看戏的人群。
人群一角，一位中年智者上前拱手。若不是他自己出来，怕是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他。他就是毒士贾诩。
“我有一诗，为你所写，可传千年，价值百金，你买不买？”曹文眉头皱起，大声说道。
这是曹文第二次变色，第一次是太医吉平给他检查，那句“不能尽人事”把曹文羞地无地自容！
贾诩抬头，静静扫了眼轮椅上的曹文，察言观色片刻，又低下头，想想后干脆跪下，装作可怜，颤抖道：“老朽清贫，家中无资，买不起公子的千古诗文！请公子宽恕！”
曹文看向父亲曹操。
曹操点头道：“贾文和的确清贫，百金怕是有难度。文和请起，何必轻易下跪？”
曹操说完上前拉起贾诩，帮他拍打腿上灰尘。
曹文了然，严肃道：“贾文和既然是父亲的五大谋士之一，也是天下顶尖智者，更是天下唯一圆满掌握谋士五境的毒士，区区百金，父亲替他付了吧！”
“谋士五境？何为谋士五境？”贾诩好奇，抬起头看向轮椅中的曹公子。
一旁郭嘉、荀彧、荀攸、程昱同时好奇张望。
“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这便是谋士五境，全天下，只有贾诩一人，全部圆满！父亲替不替贾诩付这买诗钱？”曹文斜眼看向一旁的曹操，眼中有些冷意。
“好，这钱我出。你说吧！”曹操无奈，只得同意。这会儿，曹操也猜到，肯定不是好话，竟然还要花钱买骂自己的诗文？
曹文看向低头念叨谋士五境的贾诩，一字一顿道：
“崩奔尧后一孤儿，
蹠狗成群共肆欺。（蹠zhí）
贾诩未投曹操日，
自为......汉贼......已多时。”
贾诩愕然抬头，惊叹这位曹文公子的诗文才智和大胆！自己刚才的跪拜，既是白跪了，也没白跪！
“好诗！”在众人惊愕的时候，人群中的太尉杨彪走了出来，夸耀道：
“曹文公子果真好文采，老朽杨彪佩服！若有空暇，请到老朽家中做客，我儿杨修喜欢公子的诗文，常常叹为天人，一直想和公子讨论精妙文章和诗词。”
曹文没有理会杨彪，只是看着父亲曹操，问道：“诗已出，可有误？无误的话，父亲把百金支付了吧！”
曹操胸膛起伏，气地不轻。
外人骂他是汉贼，他可以一笑置之。
但自己的儿子，不但写好诗骂贾诩，也连着自己这个父亲一起被骂为汉贼！
但自己亏欠他良多，也没养育他一天，他恨自己，那也是应该。
“哎！好吧，你可以骂我。许褚，稍后把百金送到公子房里。”曹操转头吩咐虎卫许褚。曹操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学曹文一样无视杨彪，然后问其他臣子：
“你们还有谁想买我儿曹文的诗？”
大家心领神会，帮着曹司空岔开话题。
荀彧正准备开口，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先声夺人：“在下屯田中郎将枣祗，愿以全部身家三百五十金，买公子一首诗！将来准备刻在墓碑之上，留以纪念！”
“什么？全部身家？三百五十金？”人群议论纷纷。刚才曹操和贾诩被骂汉贼时，人群不敢开口，此时正好宣泄心中的惊叹。
荀彧见枣祗豁出全部身家，只好讪讪退下。
曹文开心起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来了，如是笑道：“枣中郎将如此信任，曹文定当不负所托！拿纸笔来！”
侍卫有眼力，没有去问曹司空是否同意，就去曹司空桌案上拿来空白竹简和毛笔。曹文公子骂曹司空是汉贼，曹司空都没发火，就可见曹文公子的地位如何了！
“拿给我干什么，给中郎将，我报，他自己写！”曹文刚还想夸这侍卫，又忍住了。
枣祗一愣，上前接过毛笔和空白竹简，等待曹文开口。
曹文思考片刻后，想起枣祗屯田的故事，足可名传千古：
“千里无烟已十年，
一朝许洛翠秧田。
乾坤渠肯容曹操，
聊为苍生解倒悬。”
枣祗听后，来不及写完，大喜过望，三百五十金，值了！立马拜服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郭嘉酸了，他买的两首诗，虽然也可传千古，但明显不如写枣祗的这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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