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余与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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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手机之上已充斥着各种提示信息。虽然天堂中间带的各个系统被不同的机器承担着，但管理员的手机能做到全部信息的汇总，这让我用着很是方便。我持续的向下滑动，突然一条广告弹出：
天使都在看的精品好物......详情>>
啊这...弹窗广告居然连天堂都不放过！
所有消息都清过一遍之后，手机屏幕上才显示出时间来：七点零六分。
这么早！还活着的时候，每个工作日我都是八点多才被闹钟叫醒，满身疲惫的起床、出门、工作......
但这毕竟是天堂，按理说在这里我们是没有吃饭、睡觉的需求的。在这里吃饭是一种锦上添花娱乐活动，而睡觉只是保持了一种生前的习惯。
所以尽管我昨天晚上思虑了很多，几乎没怎么睡着，但现在却是精神满满。
要起来了吗？我的内心在挣扎。虽然没有任何想睡回笼觉的需求，但是躺着就是舒服啊！尤其是这张床，简直就是把身子裹进云层里一样。
纠结了十几分钟，我还是起床了。要用这个上午把所有买到的家具搬进接待大厅，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估计够我忙活一上午。
我推开门，客厅里一片安静。
蔺思昀和小余都没有起来？果然早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我打算先去仓库区里看看那些货物，然而在我走出生活区的那一刻，小余的声音传来：“哥哥，你起得好晚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着上面还不到七点半的时间，“小余，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小余很认真的用右手按住心口：“确实很晚啊，我和姐姐都在这里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嗯？蔺思昀？她在哪儿？
一只手从被接待台挡住的空间后面举了起来，“我在这儿！”
我绕到接待台的另一侧，多支颜料洒在地上，蔺思昀坐在中间。在她的前面放着一块汇聚多种颜色的调色板，以及已完成了一半的风筝。
小余跑了回来，坐在蔺思昀的身边，抓起调色板上的画笔继续她的创作。
“接下来要什么颜色？”蔺思昀问。
“灰的。”小余头也没抬。
蔺思昀在满地的颜料中找起来，不过在已经被打乱了的地上想要找到灰色这种很没存在感的颜色，还是很有难度的。
蔺思昀的眼睛左右扫着，但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区域。可那支颜料就在蔺思昀的脚边，还有一半被她散开的裙摆盖住。
“一起来找找呀！”找寻无果，蔺思昀抬头看向我求助。
“好吧。”我在满地的颜料里见缝插针的落脚，走到蔺思昀身边，俯身下去从她的裙摆遮掩中，将颜料捡起。
“呐，在这里。”
“啊！这画面太棒了！”小余看见我和蔺思昀的互动，忍不住叫起来。
我与蔺思昀同时转头看向小余，盯得她又默默低下头画画去了。
“我去仓库里，看看那些东西。挑几个轻一点的先拖出来。”被小余搞了这么一出，感觉氛围有些微妙，我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完成小余的心愿后，就能够申请建设住宅了，到时候可以喊工程队来帮忙。”蔺思昀直接打断了我的借口。
“是呀是呀，而且现在这里这么乱，拖出来的东西放哪里呀？哥哥可以先坐这里。”小余直接站起来，跑到蔺思昀的对面，把原本在蔺思昀边上的空间腾了出来。
能怎么办呢？我只能挨着蔺思昀坐了下来。在这场对局中，我和蔺思昀组队都只有被小余碾压的份。
我看向小余的画，她正在绘着一条大鱼。由于小余从未有接触过其他的孩子，也从未有拿起过画笔。所以她对于画画的感觉完全是出于自己心中最初的感觉。
画面上的大鱼，并不像是一般孩子所画的简笔小鱼——一个尖角椭圆跟上一个小三角，一道弧线鱼鳃，再点上一只眼睛。反倒是直接描绘出一条俯视角度下的鱼。
这是一条锦鲤，黑色、橘红、灰色三种颜色的色块雕嵌在泛有一丝粉的白鳞上。
似乎小余在一开始落笔的时候没能控制好大小。画至大鱼尾巴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富足的空间。小余只得将鱼尾巴摆了回来，绕出一个略微不自然的弧度。
“小余，这条是医院庭院里的锦鲤吗？”我问道。
“对，这条是其中最大的那条。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好想把它们都画下来。”
看着剩余不多的空间，我觉得是悬了。
在小余的故事中，每天上午，当医院的勤杂工带着饵料行至庭院里的水池边时，小余也会被护工准时的推过来。
当饵料被倾进水塘里，原本懒散的鱼群会立刻活跃起来，聚集在勤杂工的手下，变为一条各色凝聚的织锦。
这些锦鲤是小余在医院里面唯一能见的到的动物，也是一种与小余相像的动物。她们都被囿于一方框定起来的区域，活动限于一条细细的水线。小余无法大幅的运动自己的肢体，就像锦鲤无法高扬的跃出于水面一般。
如今的小余，已然跳脱出来，也是时候该送起一条大鱼，让其跃出水面了。
在我与蔺思昀的协助之下，小余的作画速度很快，又在大鱼周边的空隙里，勾出两条小鱼来，看着实在没有地方落笔之后才悻悻停手。此时小余的手上已是沾满了各种颜色。
不过这小家伙还明白署名的重要性，硬是要求我教会她我们三个人名字的写法，自己再拿着笔题在了风筝的一角。
洪秀全、蔺思昀、罗小余。三个人的名字，被小余用她稚嫩的字体写出来，标明了这个风筝的创作团队。不过，她将蔺思昀的“蔺”字写错了。
“走吧！”蔺思昀举起风筝，另一手拉住小余。
“嘿！你们不先把这里整理一下吗？”我看着地上的各种颜料，然而她们已经走路出去。
“你最晚起，交给你了！”
我撇了撇嘴，但也只能表示认命，独自收拾起来。
所幸只是小小一片区域，而且天堂里并没有灰尘，收拾起来并不费劲。三两分钟，便能完事。
当我将颜料暂置于接待台后时，我看见两人又走回到门口。小余拿着风筝，看起来很是沮丧。
“怎么了？”
“外面没有风，风筝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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