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还以为蔡风华盾匿神游，是因为丁野鹤对她动情——
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们师徒一定不能相恋，但也许蔡风华贵为一派宗师，又是马上成神的人物，道德感特别强，无法接受。
结合翻江倒海里丁野鹤的话，似乎他并非单相思。如果是真的，说明蔡风华也喜欢他。所以我一直以为：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因此才匆忙逃走，让徒弟们遍寻不着。
现在听来，竟是被叶闲云们逼走？
可是怎么会？他们甚至设局，让我不得不住进蔡风华的身体供养。
不过，话说回来，让我一个凡人在重要场合假扮蔡风华，这本身就是亵渎吧？
当然，丁野鹤也不是好鸟，口口声声尊敬、爱慕师父，表现得一个指头不舍得动她似的。但实际上呢，蔡风华额头上的疤不就是他劈出来的？虽然实际是要劈我。可他是仙人哎，这点分寸难道都把握不准？更别提当着万千弟子的面让她坠落神坛了，折的不是他师父面子？
这些人……
唉，蔡风华都教了些什么混蛋玩意儿？
难怪底下那堆弟子眼拙，看不出她内里乾坤——也就是我沈朝朝。
沈朝朝我闭嘴看笑话。
丁野鹤阴阳怪气完，沈仙珠率先气个半死，其他几位也各自尴尬。
除了叶闲云。
身为大师兄——被指控的直接对象，他反而不动声色，还连催杜水月快些，说怕久了被底下人瞧出端倪。
我心想还要什么端倪，丁野鹤都怼脸上来了，不解释一句半句吗。
结果他还真就不解释，给蔡风华整理好就喊我继续。
我看向丁野鹤，有点犹豫。
丁野鹤也看着我，问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说：“沈朝朝啊。”
他道：“蔡风华第八个徒弟沈朝朝？”
我顿时愣了，没想到他竟然承认我这个身份，还以为只把我当肥料。
他趁我发愣，继续扇风：“身为徒弟，你不想知道师父为什么变成这样？或者说，你明知道是眼前这些人把她变成这样，却并不在乎，还一意孤行、助纣为虐？”
这罪名太大了，我一个小小村姑哪受得起？
结果丁野鹤说：“半个月之前你确实是小小村姑，但此时此刻，你还当自己置身事外？沈朝朝，修仙天分有高低，这个我不对你强求。但做人要有良心，你占了她多少便宜自己不知道？如今她被人出卖，神魂不知拘禁在何处，你反倒助纣为虐，逼她做活死人……”
“够了！”叶闲云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喝止。
但丁野鹤已经说了够多，多到我的良心正在动摇。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只有叶闲云滔滔对我道：“朝朝，别听他胡说八道。丁野鹤是被师父亲自从出门逐出的，背叛师父的人是谁本就不言而喻。他这个时候跑来蛊惑人心，为的就是要败坏师父名声，毁了出云派和师父，好满足他一己私欲！”
他这些话我不知该不该信，不断打量众人，盼望得些依据。
结果除了叶闲云和丁野鹤，其余几人都争先躲我的视线，仿佛我得了红眼病，对视就会传染。
叶闲云话还没完：“师父濒临千年大劫，渡过，就能从仙变神；过不去，好的话还可以等下一个千年；倘若不好，灰飞烟灭都有可能。如此紧要关头，丁野鹤身为徒弟不说帮忙，反而……反而动那些龌龊心思乱师父心神！若非如此，师父怎么会盾匿神游？朝朝，你可不要被他欺骗，师父需要你帮她守住仙体，更要护住出云派的体面。这可是师父毕生的心血！”
他字字泣血，令人不得不信。
可我还是犹豫，再次望向最信任的小七谢枕流。
“七师兄。”
我第一次这么叫，他不得已抬头看我。
“师父，”我还是不适应这种称呼，改口说：“蔡风华她到底为什么消失？”
谢枕流一脸为难，看看大师兄，又看看二师兄，纠结得要死。
叶闲云说：“小师妹问你就告诉她，她知道真相才能做出正确决定。”
谢枕流无奈，只好说：“我不知道，我只听说二师兄喜欢师父，大师兄也——”
被沈仙珠瞪了一眼，急忙改口：“不是，不是那种喜欢，就是徒弟喜欢师父的那种喜欢。而且又不是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才喜欢师父，明明我们七个都喜欢师父的啊。师父她对我们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
“够了。”谢枕流的话说得乱七八糟，被叶闲云半路叫停。
丁野鹤和叶闲云都喜欢蔡风华，这我早就知道，所以并不觉得意外。真正令我意外的是，当众被小七戳破对师父的心思，叶闲云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只是叫停，而不纠正或者解释——大概他很懂越描越黑的道理，知道大多数时候，不说都好过多说。
可这样一来我就为难了。
没办法了解真相，就决定不了帮谁嘛。
我沉沉叹气，无奈道：“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是说来说去说了大半天，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蔡风华为什么要躲，主动还是被动，就没法判断自己是在做好人好事还是助纣为虐。老实说，我只是个小小村姑，就算当了你们小师妹，也不可能一下子变聪明。你们把这么难的问题抛给我，我能怎么办？”
叶闲云和丁野鹤都看着我，还想说话。
我摆手又摇头，阻止他们：“这样吧，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听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解释：“你们都骗过我，我实在决定不了嘛。再说，打架有打架的好处呀，毕竟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谁更喜欢师父，肯定就会更用心学，那自然更厉害。所以你们打一架，等分出输赢，我就能知道谁最喜欢师父。最喜欢她的人要我做的事，总不会是害她吧。”
七人中，六个都瞠目结舌。
只有小七，听得一脸恍然大悟，不停点头。
我被他鼓励，继续道：“再者啊，如果是好人赢了，我听好人的总没错。而如果是坏的那方赢了——那可就别怪我了，连你们都打不过，为难我一个小村姑也没办法嘛。”
说出这番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才。
小七更十分捧场，点头道：“有道理，这个办法好！”
被沈仙珠怒骂：“好什么好？连自己屁股坐哪都不知道了？”
又扭过头来骂我：“一派歪理邪说！”
最后银枪一指，挑衅丁野鹤道：“废话半天，我早就想打了！”
我和小七正中下怀，相视一笑，一起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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