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天颓废的原因
“妹妹林可儿之墓。”
王曼扭头随意瞥了眼墓碑上刻的文字。
原来是他的妹妹！
看来之前，是猜错了。
王曼想起之前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有些耳红。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有个妹妹吧？”
林天声音突然变得很平和，像个有故事的老人。
“我不奇怪。”王曼满不在乎地弄着她的指甲。
呃……
明显感觉到林天身形一晃，没声了，不知道是被噎住了还是被噎住了。
过了一会儿，林天才继续说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咔咔。”他掀起墓碑前方的一块大理石。
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小，墨绿色精致的礼盒。
那是林天很久之前放进去的。
他把礼盒拿起，没有打开。
就那样放在手上摩挲着，仿佛里面存放着历史的遗迹。
林可儿，
是林天对门的邻居。
有一个单亲妈妈，把她带大到初中之后，除了给钱……就不再管她了。
林天和林可儿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
直到林可儿心梗发病前的前一秒。
林天还以为他们会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然后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下去。
可惜事与愿违……
中考放分前的一个晚上，七点多，爷爷奶奶去散步了。
林天在家写作业。
“林哥哥，林哥哥，快开门，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林可儿穿着白裙子礼貌地敲开林天家的门，然后迅速跑回自己家门口回头一笑，神神秘秘道：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哦，我马上就出来！”
林天站在自家门口等。
面带宠溺地看着林可儿从家里蹦蹦跳跳拿出一个墨绿色、巴掌大小的礼盒。
快跑到门口时，突然。
林可儿惨叫一声，径直瘫倒下去，手中的礼盒掉落。
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林天愣了一下。
紧接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近乎半跪着扑了出去，想要接住林可儿。
没有接住。
“咚！”膝盖生疼，骨头好像裂开了。
林天强忍着疼痛，十分艰难地从楼道趴进林可儿家门，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
只看见林可儿面色痛苦、呼吸困难，瘦弱的身体蜷缩在地板上颤颤发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林哥哥……可儿好痛……真的好痛，可儿心脏好痛。”
“林哥哥救救可儿……”
“咯……哒，咯……哒，咯……哒……”
礼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那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不停回响。
每响一下，林天的内心就刺痛一分。
他紧紧地把林可儿抱起来：“可儿别怕，哥哥在呢，可儿别怕，哥哥马上带你去医院！”
林天挣扎着站起来。
但是膝盖骨头碎裂的痛感让他脑子犹如揪成一条线，就是痛！非常痛。
林天面色发白，全身都冒出了汗，他站不起来。
“给我站起来！”林天意志催动到了极致，几近狂吼，喊了出来。
可是，并没有站起来。
甚至，他好像短暂性失去了双腿的控制。
“咚！”
林天怒锤一下水泥地板。
老式楼梯房的水泥地板还是很坚硬的，硬生生让把林天的手锤破了皮，鲜血从里面渗出。
但是这个捶地板的回响启发了林天。
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爬回房间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但是手机在书桌充电，那个高度，双腿失去控制的他根本够不到手机。
另一个是喊人。
“有人吗？有没有人？”林天毫不犹豫选第二个。
“有人吗？有没有人？”
“……”
一分钟过去了，无人回应。
“有没有人在？我妹妹要送去医院，有没有人在啊？”久无回应，林天有些急了，头上渗出豆大小的汗珠。
“来人啊，快来帮帮我，我妹妹需要帮助，有没有人啊？”
“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帮助我们！有没有人啊！”林天彻底急了，疯狂地嘶喊。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林天右手不停地锤水泥地，完全不顾手上鲜血已经浸满了整个手臂。
因为他觉得这个“咚咚咚”的声音能让一些家门紧闭的人听到。
水泥作为传声介质，比空气要快。
没有人开门，没有人回应。
这栋老居民楼住的都是一些老人家，晚上七八点会去散步。
要么，就在家开着巨大的声音的电视，很难听到声音。
就算听到了锤地板的声音，他们会觉得我在求救吗？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林天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裹杂着血水。
绝望，无尽的绝望！
“系统！”
“神医系统！”
“系统出来！”
“绑定宿主！”
林天偶尔也会看小说，他现在多么多么希望自己像小说主角一样有一个神医系统啊！
可是，回应他的只是他自己无尽的回声“宿主……”
林天低头看了一眼林可儿，林可儿此时已经完全没声了，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一点痛苦之色都没有。
死了？
林天懵了，可儿死了？！
“啊！不要死！”林天嘶哑着嗓子像破烂的橡胶剐蹭的声音。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在最绝望的时候，林天希望小说写的全都是真的，念念咒语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可是。
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林天登时仰头大笑，极其癫狂。
“哈哈哈哈哈。”
他笑自己真可笑，小说也信！
越笑越苍凉，越笑越想哭。
笑到只能发出公鸭声，感觉整个声带都被涨开。
他慢慢无力地垂下头去，低声抽泣。
“都是我的错，我……我错在哪？”
林天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自己错在哪，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错在哪？”又是一巴掌。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林天已经神志不清，血肉模糊。
最终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旁边，林可儿毫无生息，安静地像个睡美人。
可儿，你不能死！
“林哥哥……可儿心脏好痛……痛死可儿了，可儿不想活了……”
“但是……舍不得林哥哥……好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林哥哥最好啦！”
“下辈子……还要和林哥哥做邻居。”
林天，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混日子的学渣，整日麻痹自己。
一代学神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同学笑他辱他，爷爷奶奶相继离世，父母对他不管不问。
好像……可儿死后。
他，成了这个世界的孤儿。
像一叶扁舟飘零在大海上。
再也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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