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耀河洛 第十一章 悬崖之上
呼——
不断喘息，努力平静心中疯狂的杀意，这是极致强大的修罗灵气所带来的负面作用。
浑身的势涨到了极点，随后，一阵涟漪以他为中心展开，笼罩了整座竞斗场。
灵识领域展开，第三只眼降临。
喔——
所有人，包括作为对手的颜许都轻轻张开了嘴，苏灵修的灵识领域过于宽阔了。
他弯弓搭箭，不听寻找机会，数息之后，箭矢呼啸而出。
咻呼——
啪！啪！啪！
呼——
再次不中。
场下激起喧哗，姒尘眉头舒展，心中暗暗肯定，此子断非善御弓术者。
首局，颜许赢面极大。
观其手法，不似藏拙。修士七技实乃皇家标准，在场几位皇子可依此评定，此人出身非贵。
几位皇子心中难免看轻，但出身非贵容有此修，姒尘却是更高看台上少年三分。
呼——
苏灵修，冷静下来。
他心中自语，那灵识领域造化产生，如水似风，平静祥和。
吐纳云息，暴匿于周身寸缕，心意禅。
小公主殿下慧眼识明珠：“是师尊的法！”
夜长庚浓云汇眼，太阴如上乘，瞳术展开，顿感小太子殿下心意禅之妙，竟连狂暴之如修罗心气，也静如止水。
双指轻拈，左臂抬弓。
瞬发一箭，场边金光绽放！！
击中！
脚下，钟摆之阵数字跳动，停在七。
以两灵元之代价击中第一箭。
这也意味着，以场上之势，苏灵修需要打出数道无暇之箭方可赢下首句。
嘶……
夜长庚眉宇难展，双指揉着眉心，其弓术同代巅峰，当之其中难度。
赢面太小。
台上，苏灵修神色波澜不惊，再次挽弓搭箭。
呼——
第四箭呼啸而出。
那灵箭游梭与水之灵元，于缝隙之间穿过，直射金光。
八。
钟摆上的数字跳跃，告示着这一箭的成绩。
这……
不错，突飞猛进。
夜长庚啧啧称奇，场下的观众逐渐鸦雀无声。不约而同的手心出汗。
倘若更进一步，便是无瑕。
必输的局，真让其看到曙光。
这是何术?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不得解，只知术法降临的一刻，其气如水，心意幽井空明。
长老席上，众位长老捋胡子着微眯眼，皆是面露兴趣。“是禅宗心法，抑住其心内罔障凶戾。”
“高明，如此心魔皆可破！”有佛门长老大赞，只将苏灵修心中之凶狂认做神速修炼而来的业障心魔。
若非中界亚修横空出世，无人会认定此等狂暴是为混沌之气所引。
广袤无垠中之天元御纪大世界，毕竟遥远，诞生的一切传说，只是传说。
苏灵修依旧维持状态，心意禅灵其心如止水，意境空明。
呼——
吐纳云息，左手弯弓右手搭箭，场下观众神色紧张，观望着这一箭。
砰！
苏灵修的势水涨船高，箭矢呼啸而出，穿过密密麻麻的水元素灵元，随后金光绽开，光靶破碎！
钟摆钟摆上的数字并无波澜。
无瑕之箭！
喔！！！
场下观众惊叹无比，洛希微更是一跃而起，欢声雀跃，此一箭，令其望见希望之曙光。
难以置信之声此起彼伏，难不成苏灵修当真藏拙?
列席惊叹之时，又是一箭射出，穿过水之灵元，未碰分毫，随后金光破开，照耀擂台。
唔——
再次无瑕?
不，还未完， 第一道金光破开之后，第二道金光紧随其后，照耀擂台上的少年。
喔！！
一石二鸟，无瑕！
全场震惊，连一向镇定的长老席上也露出了讶异之声。
颜许心底一紧，目光穿过飞舞的水元素灵元，投在那神秘少年身上，他手心出汗。
场上进步，突飞猛进。姒尘等人几乎可以确定，苏灵修最先几箭故意为之，为的是以更精彩的表现赢下。
只是，其真有如此把握全为无瑕之箭乎?
洛希微兴高采烈道：“有赢的可能！”
不料，夜长庚却是眉头轻蹙，出言如一盆冷水泼在小公主殿下身上：“心意禅出现波动了……”
于他们谈论之际，苏灵修动了，飞速弯弓搭箭。
仅差四团水之灵元，苏灵修心底激起一阵浮躁，其静如止水之灵识渐起波澜，但立时被抑制住。
呼——
吐纳云息，平定心底浮躁。
箭矢呼啸而出，金光随之灿烂。
连中，小公主殿下兴奋不已，夜长庚却是留意到，钟摆法阵其上之数变成了九。
无妨，机会依旧在。
场上场下，皆捏着一把汗。
苏灵修之爆发，无疑令首局悬念攀升，飘飘欲定之尘埃飘飘而起。
砰！
第七箭呼啸而出，却是连连击中水之灵元。
喔——
场下唏嘘一片，打回原形了么?
十。
钟摆之阵上，数字停在十。
若欲夺得首胜，至少两次无瑕之箭。
平心而论，却有胜算，然于此时，苏灵修眉头紧蹙，心意禅状态渐紊，心底焦躁不堪。
他长吁一口气，心底暗叹，随后是挽弓搭箭，心底坚定。
一鼓作气。
砰！砰！砰！
连续三箭疾射，三道金光立时绽放，全中。然，钟摆之上数字跳动连连。
十一，十二，十三……十五。
颜许夺得首胜！
夏林士宫夺得第一场胜果，场下立时绽放山呼海啸之声，夏朝人欢呼雀跃，庆祝首胜。
颜许笑容满面，不负众望。
苏灵修表情无奈，轻叹一声，旋即笑道：“恭贺世子殿下。”
拱手一笑，利落回头，跃下宽大擂台。
“没关系的，哥。”洛希微摸摸苏灵修的头，笑着安慰道。
“不擅御弓之道，输去首局也是无法，但七局第二又该比试什么呢？”夜长庚以手托腮，眉头紧锁。
“剑、兵、阵、匠、炼……大抵是这些吧。”苏灵修推测，地域再如何变化，修士修炼之内核万变不离其宗。
“第二场把握如何?”夜长庚笑道。
“自是稳稳赢下！”不待苏灵修答话，洛希微立即抢答，小公主殿下向来自信，无论是于己，抑或是身边之人。
更何况，苏灵修之强大，有目共睹。
“加油。”二人齐拍他的肩膀，送其上台，迎接第二场竞斗。
阵。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灵阵，万古前开源，自诸纪元前流传下的壁画中，便有仙人篆刻虚空、灵纹铸阵的图景。不可谓不源远流长。
以天地做纸，灵气为墨，篆刻图画以动天地之力，掌五行、呼雷霆，造化阴阳无所不能。
此之谓灵阵师，修士之外最常见之修行道。
颜许气定神闲，与苏遥遥相对。
主裁一袭法袍，摊开手，介绍具体规则。
首局中，主裁显然看出三位少年之窘迫，此环节是为三位少年而设，于夏林士宫修士而言，修士七技再耳熟能详不过。
以阵对局，分之示阵、对解、破局三步，由最后之破局决胜负。
依照惯例，此局苏灵修先行展示阵法。
洛夜二人略有忐忑，太子殿下未曾展现灵阵绝技，不知其造诣如何。
苏灵修气定神闲，龙行虎步，一跃而上，在擂台中央站定。
洛夜对视一眼，互换眼神，观其闲庭信步之样，显然胜券在握，不愧为耀曦小太子殿下，果真藏了一张底牌。
夜长庚笑笑，若是苏灵修涉足之领域，他有理由相信，必是登峰造极。
玄黑双瞳一转，目光如炬，穿过宽大的竞斗台，望向远处静静观战的小世子颜许，却也见到怡然自得的神色。
夜长庚目光一凝，便是比试御弓之道时，颜许也为露出如此自信神色。看来，小世子殿下也是灵阵之道的好手。
有意思。
夜长庚翘起腿，手托着下巴，眼中兴趣浓厚几分。
洛希微神色依旧，情绪高涨。
然而，接下来发生之事，宛如冷水灌顶。
苏灵修望向主裁，略一欠身，面带微笑:“苏某笨拙，于灵阵之道一窍不通，此局，当算颜世子殿下获胜。”
嘶——
满场惊诧，颜许嘴唇微张，毫不掩饰惊讶，洛夜二人一寸寸石化，然后一寸寸碎裂。
认输了！?
“这便认输了吗?”
“这……”
“连下两局了。”
咱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隋如渣渣的洛夜二人宛如异类一般。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连下两局，局势大好。
夏林士宫之修士欢呼雀跃，京城子民交口称赞，一个时辰，颜许从人人避之不及的元王府世子，蜕变成在外界人眼前，为大夏谋取荣光之战士。
大夏皇都阳城乃引领天下风华之地，不仅聚集大量外国修士，更是域外来客云游河洛之首选。
也就意味着，在此崭露头角，便是河洛闻名。
第二局的飞速结束，两人都未曾消耗气力，第三局便立刻拉开序幕。
静立台上，颜许一阵恍惚。
先前，未曾废力便连下两局，昂若对方平庸之极，倒可理解。但鹤师曾言，对方是为屹立于十阶天梯的超级天骄。
他站在过十阶天梯，明白那意味着何等天资。
如此之疑惑中，第三局开启。
弈。
场中央出现的蓝色烙印，让三位少年略微吃惊，也飞速平静下。
纵横十九道内，以棋观心气。好杀者、善御者……皆可从方寸棋盘中显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先驱有言乎: “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
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
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
分为四，以象四时；
外周七十二路，以象其侯；
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
局之线道谓枰，线道之间谓之卦。
局方而静，棋圆而动。
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
善师古法之天华亚黎东方大世界，会以如此古老而饱含神韵之游戏，做以修士七技之对局，可以理解。
苏颜二人相对而坐，面前地面隆隆升起，化作棋盘十九道。在两人头上，玄黑灵纹凝聚成条条纵横交错的线路，俨然便是场上棋盘的复刻。
身畔，浑圆玉壶冉冉而生，苏灵修伸手，捏出一颗细子。
黑色。
“苏灵修执黑子先手——”主裁长声道。
“你天天和哥哥对弈，其棋道造诣如何?”洛希微转头问道。
夜长庚淡定笑笑，显然胜券在握:“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洛希微歪着头，不假思索:“当然是好消息！”
夜长庚摊手道:“我曾倾尽全力，未曾赢过一局。”
洛希微吃惊的张开红润小嘴:“这么厉害，好耶，赢定了！”
旋即，她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我们下的是五子棋。”
“……”
“啪！”
“我靠，你打人！”
苏灵修依旧是泰然自若的微笑，颜许淡淡的回，两人之间竟是温暖和熙，不见半丝杀气。
颜许自幼温柔至极，礼数完备，较之自封为上等人之皇都纨绔，苏灵修对其大有好感。
颜许右手摊开，请。
苏灵修颔首一笑，食指与中指拈起一粒黑子。令对方全神贯注于指节分明的二指之间。
即使轻而易举连下两局，颜许的性子也不会让他四号松懈，全神贯注便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
扪心自问，他对苏这般敢于挑战河洛最强修士学院的气魄，存有三分敬意。
全场观众全神贯注之下，苏灵修不假思索。
“啪！”
第一子，落于棋盘正中。
不约而同的，全场观众见到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洛夜二人，也正在其中。
第一子，落子天元……
颜许一时有些懵，便是臭棋篓子如小公主殿下，也知道先手天元意味着极大的劣势。
他不解道:“这……苏兄我许你充下一回。”
温柔如他，竟是关心起自己的对手来了。
场下一片哗然，已经开始有人怀疑所谓的十阶天骄的真实性究竟几何。
一时之间，洛夜二人略感尴尬，苏灵修的表现目前确实难以让人相信，此为十阶天骄，并为三天骄中的佼佼者。
众皇子面面相觑，皆有些扫兴。
唯独大皇子目光如炬，双瞳紧盯苏灵修的后背。
面对满场质疑此起彼伏，苏灵修依旧泰然自若的微笑:“落子无悔，不必了。”
颜许有些无奈，心中全力以赴的认真劲头也松懈了三分。
眼前的这家伙，是要连放三局么，竟然还是如此淡定。
该说他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还是愚笨得看不清局面。
罢了罢了，毕竟是对手，不该如此关心。
颜许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拈白子，将要落下。
“你落一棋，我随一子，棋子同数，你怎知我定输?”
颜许愣住了，苏灵修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竞斗场，这一刻，他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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