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战场厮杀、死算解脱
桥头的血战还在持续。
阿布单人独戟镇守桥头让敌军无法登岸。
高秦汉带人屠杀岸上的敌人。
很快，岸上的敌人被高秦汉和众人屠杀殆尽。
看到岸上已无敌人，阿布再次踏步，直接走上了铁索桥。
阿布和高秦汉平常交际很少，但在这一刻两人极度默契。
“毁桥！~”
高秦汉怒吼一声，挥刀砍铁锁。
铁链桥是秦时的建筑，由三十六根成人手腕粗的铁链组成，高秦汉几刀下去就砍断了一根铁链。
阿布脚踩铁链如踏平地，继续输出。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阿布已经没有刚才的雄风，铁戟变成了烧火棍，单手刀成了横不平竖不直的铁锯。
死士营众人很聪明，砍铁链桥不是顺着一边砍，而是从两边开始，每断一根铁链就会有数百敌军摔入湍急的河流。
当铁链还剩下四根的时候，高秦汉怒吼道：“后撤！！！”
阿布没有恋战，他蹲下蓄力两秒，随后转身脚踏铁链飞奔。
阿布一只脚刚踏上岸，只听高秦汉再度怒吼：“疾风！”
一道无属性的刀罡从暗红色的刀身爆发，四根铁链被斩断，横在两岸数百年的铁索桥彻底断裂，数千名敌军掉入河中被冲走。
浑身浴血的阿布站在岸边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敌军，疲惫感和无力感让他摇摇欲坠。
“补刀！”
高秦汉不愧是死士营的定心骨，他面无表情下令，随后转身走向尸堆。
阿布看了看手中仅剩半根的戟杆，他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将戟杆扔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在敌军数万人的注视下，阿布等人开始扒开尸堆，将苟延残喘的敌人拉出来进行补刀。
阿布等人发现了死去的敌军里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老人和小孩，因为太瘦太黑，所以性别特征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阿布没有补刀经验，再加上过度劳累使得心神迟钝，一名隐藏在尸堆内的敌人突然坐起用满是锈迹的断刀划向阿布的小腹。
当阿布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跳起，刀刃划破了他的大腿。
阿布落于偷袭者身后，他双手锁住偷袭者的脖子，偷袭者好像认命般没有挣扎
“对不起。”“卡~”
阿布双手一错拧断了偷袭者的脖子，他将尸体慢慢放倒，这才发现偷袭他的人是个女人。
一名补刀的队员看到脸色苍白对着尸体发呆的阿布，他出声道：“姬头儿，要是不适应就休息会，补刀这种粗活我们来就行。”
“没事，我可以。”
阿布拒绝了队员的帮助，他捡起一柄还算锋利的短刀继续补刀。
经过半柱香的补刀，确认没有幸存者后，留下十人监视敌军动向，其他人开始后撤。
重伤者骑马，轻伤者步行，阿布和高秦汉也是步行，这是死士营独有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阿布将身上破碎的铁链甲撕碎，背起一名左腿受伤的伤员，跟随众人缓缓后撤。
趴在阿布背后的伤员，小声道：“姬头儿，您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蹦回去，您也挺累的。”
“蹦？哥们你....挺厉害呀！”阿布没有放下病号，继续背着前行。
伤员笑声沙哑道：“我还能大跳呢，真的姬头，我没废...”
阿布听到了伤员沙哑的笑声，也感觉到了滴落在自己颈部的泪珠。
“叫我阿布吧，姬头儿太难听了。”
阿布没有将伤员放下，直接将他背回了关口。
众人进入关内，在队员的指引下阿布将伤员背到了一座帐篷外，帐篷内的哀嚎声让阿布一愣，杀猪叫都没这哀嚎来得惨烈。
一名少了半张脸的伤员被两人抬了出来。
“下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帐内响起。
阿布有点懵，死士营里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懵归懵，阿布还是踏入了帐篷。
踏入帐篷，阿布忽略了刺鼻的血腥味和朱红色的泥土地，目光直接锁定在了身穿黑袍模样中等偏上的军医身上。
苍白的皮肤，瑕疵不多的五官，寡冷的气质，打个八十分促促有余。
身穿黑袍的女人看了一眼阿布，冷声道：“放下。”
“哦。”
阿布将伤腿的伤员放在了满是鲜血的毯子上。
黑袍女人检查了一下伤员的伤口，她摇头道：“废了，抬出去吧。”
“瑶神医您再给我看看呀，我不能废呀，瑶神医！”
听此言，伤员起身，神情激动。
“别浪费时间，你的腿废了。”
黑袍女人神色冷淡，看都不看伤员一眼。
“至少你还活着不是么？”
阿布抓住神情激动的伤员，出声安慰，他知道军医的时间很宝贵容不得浪费。
感觉到腿部一凉，阿布看向扒自己裤子的军医，问道：“干嘛？”
女军医看到阿布已经结痂的伤口，她冷哼一声：“又是一个怪物。”
不知道军医哪根筋搭错了，明明是她动手扒阿布裤子，反而骂他是怪物，一点没有女流氓的羞愧感。
阿布懒得计较，他扶起痛哭流涕的伤员走出了帐篷。
阿布将伤员放在一处较为舒服的地方，他无语道：“别哭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作甚？”
小孩跑到阿布身边，拍了拍他，说：“高头儿，喊你去开会。”
“哦。”“别哭了昂！娘唧唧的！”
阿布拍了拍还在哭的伤员，他起身走向高秦汉的帐篷。
除了受伤的野狗，众人聚齐高秦汉的帐篷内。
高秦汉卸甲包扎伤口，问向三人：“情报有误，敌军不止五万人，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求援，将咱们现在遇到的事情跟上面汇报，敌军一旦攻来，别说五天，一天都守不住。”
无须男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
“求援？呵，你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狗东西会为了咱们这些人打乱计划么？别痴心妄想了，咱们本就该死的人。”
独眼龙冷哼一声，呛向无须男。
高秦汉看向低头不语的阿布，他问道：“布晖你有什么想说的？”
“呼呼~”
三人一愣，没想到阿布竟然睡着了。
独眼刚要推醒阿布，高秦汉摇了摇手，轻声道：“让他睡吧。”
“我准备让野狗带受伤重的兄弟回大营，一方面他们留下只会消耗口粮，另一方面也好将咱们遇到的事情汇报给罗大将军。”
高秦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惶恐声从帐外传来：“高头儿，不好了，有兄弟自杀了！”
惶恐的声音将昏睡的阿布惊醒。
高秦汉神情悲伤，他叹了口气说：“又是一场轮回。”
无须和独眼一同叹气，刚醒的阿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人跟随高秦汉来到了关内后方的帐篷区。
眼力极佳的阿布看到了一具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尸体，这具尸体正是他刚才安慰的伤员。
阿布看着伤员颈部的伤口，他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自杀，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独眼男站在阿布身边，低声道：“腿废了，活着也是受罪，死了算是解脱。”
“解脱？人死了！你告诉我解脱？”阿布单手掐着独眼男的脖子将其举了请起来，怒吼质问。
“姬布晖你在做什么？把独眼放下，他说的没错，人已经废了，死对他来说就是解脱！难道让他拖着残废的身体回去受刑么？”
无须男踮起脚拉着阿布的手臂，奈何他力量不够根本拉不动阿布。
阿布疑惑道：“受刑？受什么刑？”
“咱们是死囚犯，这里是死士营，你以为他们受伤失去战力后会像正规士兵一样退役归家么？他们会在数万人面前受斩首之刑。”
高秦汉迈步走来，将阿布的手臂拉下。
阿布放开了脸已经紫红色的独眼男，他摇头喃喃自语道：“他们是为国家受的伤...怎么还要....”
“放弃那些幼稚的想法吧，你我都是在为自己战斗，国家？呵。”
话毕，高秦汉不再搭理阿布，转身走向伤兵帐篷。
无须男和独眼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怪罪阿布，他们从前也和阿布一样幼稚，万事都需要一个过渡。
阿布像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他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了城楼。
夕阳渐落，湿热的微风裹着血腥味乱吹。
阿布站在城楼上眺望夕阳，他想问的问题太多，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又能向谁发问。
滋滋啦啦声伴随脚步声在阿布身后响起，他没有回头。
“你还好么？”
磨刀少年拽着一柄刻满铭文的铜戈，他问向背影有些落寞的阿布。
阿布出声回应：“还好，就是脑子很乱。”
“听说你武器废了，我给你送武器来了，这是我最好的武器。”
磨刀少年想举起铜戈，奈何他臂力不够根本举不起铜戈。
阿布看了一眼铜戈，他摇了摇头说：“太贵重了，我没有钱给你。”
阿布虽然不懂兵器等级，但从铜戈上古朴大气的铭文就能猜出，这件武器一定价值不菲，就算不是灵器，也是古物。
“武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用，这样你还能保护我。”
“你信我？”
“我有选择么？拿着吧。”
磨刀少年将铜戈放在地上，随后转身离开了城楼。
阿布弯腰捡起地上的铜戈，他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摸戈上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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