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一片施压声
安德鲁斯A36头等舱里的办公桌上，复杂的泰坦尼克号构造图被迅速铺开，险些被人为切割的私人小货舱位置很快被找到。
它位于底层二号货舱和邮政室之间。
“这个直径90cm的圆洞在吃水线以上。”安德鲁斯的眼神从构造图上收回来，看着伊斯梅道。
“吃水线以上……”伊斯梅楞了一下，“就是说，即便罪犯得逞，切割开了船体，也无法弄沉泰坦尼克号。”
“不单如此。”安德鲁斯道，“就算圆洞在吃水线以下，一个水密舱进水，也远不足以对泰坦尼克号造成致命威胁。在设计上，泰坦尼克号16个水密舱中任意两个灌满了水仍能行驶。”
“这就奇怪了。”伊斯梅想不明白，“那罪犯弄这个圆洞究竟想干什么？”
以JP·摩根的老辣，真要是指使两个嫌犯弄沉泰坦尼克号，就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伊斯梅一头雾水，转口问安德鲁斯道：“你怎么看待当晚那位华人的预言？”
“人类已经步入了欣欣向荣的工业革命时代，中世纪那一套把戏早就该抛进时代的垃圾堆。”在私人场合，安德鲁斯无需那么谨慎，他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科学信念，“我完全不信。”
伊斯梅闻言暗暗点头，更加坚信柳不凡预言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纯粹是别有用心。
也许，柳不凡的用心就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必须将柳不凡逮捕起来审问清楚。
就算柳不凡不是那两个嫌犯的同伙，但为了平息女士们的不安，也只有冤枉一个下等人了。
“柳先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口无遮拦哗众取宠……要怪就怪你是一个下等人……要怪就怪你不知天高地厚地gou搭钢铁大亨继承人的未婚妻。”
同一时刻，头等舱宴会厅的晚餐派对也按时举行。
白星公司邮轮的晚餐有极其丰盛的传统，白星公司总裁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当年首次乘坐白星公司邮轮时就对晚餐大加赞赏，并决定从此只乘坐白星公司的邮轮，可今晚，以伯爵夫人为首的一些女士们对丰盛晚餐的兴致并不高。
她们显得很焦虑。
伊斯梅、安德鲁斯、史密斯船长、轮船纠察长等白星公司的人一出现在宴会厅，女士们就纷纷道出柳不凡的预言表达自己的不安。
“众位先生，泰坦尼克接到冰山警告了吗？”露丝不顾母亲阻止的眼色，勇敢地站出来，首先向白星公司高层发问。
“是的。”史密斯船长站在大楼梯的台阶上，平静地如实通报道，“下午我们收到四次冰山警报，我已经下令轮船航向略作西北方向改变。”
“哦，上帝啊，预言对上了……”
不出伊斯梅意料，包括露丝在内的一小部分女士们sao动起来。
连续收到冰山警告，气温骤降，海水结冰……
到目前为止，柳不凡的预言分毫不差，难道泰坦尼克今晚真的会撞上冰山？
伯爵夫人立即接棒过来，不假颜色地说道：“灾难即将来临，我想你们一定有了很多防范的举措，何不当面告诉我们，让我们安心，也表示白星公司对乘客负责，对全船两千多生命负责。”
伯爵夫人的要求非常犀利，以公司职责和人道责任施压，伊斯梅一阵头疼。
罗仕女伯爵本来不太相信柳不凡的预言，不过她很仗义地站在闺蜜这边，附和着伯爵夫人，要求白星公司当众公示举措：“尊敬的总经理先生，我相信贵公司一定早有举措，是吗，我们都很想知道。”
伊斯梅头更疼了，船上最美yan的三位女士怎么都相信那个低等华人的胡说八道呢。
xiong大无脑呀……
露丝跟柳不凡有si情，无条件地相信柳不凡在情理之中，可伯爵夫人和罗仕女伯爵久历上流社会，成熟稳重，长袖善舞，不该这样子咄咄逼人呀。
难道她们也跟柳不凡有很qin近的关系……
“绝无可能的，要不然这个世界可真疯狂……”伊斯梅在心里自嘲，自己想多了，肯定是女士们感觉大难临头，惊慌失措了。
露丝，伯爵夫人，罗仕女伯爵三人明确表示出忧心以后，布琅夫人和其他很多女士们也坐不住了，纷纷跟着向白星公司施压。
宴会厅一时变得嘈杂混乱，焦虑和恐惧的气氛在弥漫。
伊斯梅一个头两个大，女人真是麻烦……不理性，不相信科学，偏偏听信一个东方骗子。
柳不凡和小李子，法布里吃了晚餐后先于同室的两个瑞典人回舱，汤米从餐厅跟了过来。
气温骤降后，小李子等人非常担心柳不凡预言成真，他们要跟柳不凡商量，一旦泰坦尼克号真的撞上冰山，如何才能抢先登上救生艇。
“真要发生撞击，三等舱男乘客哪里会被允许进入救生艇？警卫们手中的枪可不是摆设，他们会用枪强行维持头等舱和二等舱乘客的优先逃生权。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我们这些富人眼中的下等人估计连救生衣都混不到一件，无非跟泰坦尼克号一起葬身大西洋罢了。”
柳不凡苦笑，离沉没只剩下五六个小时了，没必要自欺欺人地安慰身边的朋友。
“没错，我们还是寄希望于白星公司听到你的预言后重视冰山危险吧。”法布里苦恼地期待。
法布里这几天跟一个瑞典姑娘赫尔葛好上了，正处在re恋当中，他不但害怕自己丧命，也担心赫尔葛的安危。
“重视？自作多情的乐观。”汤米冷笑一声，“你们看看舷窗外……”
舷窗外，夜幕早已降临了，参照被船上灯光照亮的海水，依稀可见轮船仍旧在全速行驶，根本就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希望白星公司重视冰山危险似乎是一个笑话……
“现在还早嘛，或许，等到半夜前，船速会慢下来的。”法布里不死心。
“那就先等等看吧。”柳不凡叹息一声。
其实不用得到半夜了……
如果头等舱宴会结束时，伯爵夫人他们的施压没有效果，最后的希望就将破灭，这艘世界上最大的豪华巨轮难逃沉没的命运。
头等舱宴会厅，焦灼的气氛让场面有些失控，在一片施压声中，伊斯梅终于站起来说话了：
“女士们，请安静，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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