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破戒
长久的沉默。
烈日也晒不进人心的黑暗。
院子里只剩下曹破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想把他还有我一个老师的骨灰埋在流光居里。”
石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吗，老先生？”
曹破抬起头来，满眼的浑浊，他看着这个英武的年轻人，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光辉。
“流光居是个魔窟，你知道是魔窟就会刷新。刷新后，外界带进去的一切，都会消失。”曹破说道。
“那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您保重。”
石川给曹破轻轻鞠了一躬，不为别的，就为曹老头能耐心的给他讲解。
鞠完一躬，石川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石川走了没几步，便被叫住。
他回过神去看曹老头。
只见曹老头佝偻着腰，拄着一根奇怪的幡杖，一步步的走到了魔窟的控制器前。
他轻轻的抚摸了那架样式古旧的纯铜制造的控制器。
然后，将插在上面的一把钥匙拔了下来。
曹破转过身来，石川迎了上去。
“孩子。拿去。”曹破将钥匙递向石川，“这个魔窟，不会再刷新了。”
石川明白了曹老头的意思，心中惊道：“老先生，使不得，使不得。”
曹破一把将钥匙摁进石川手里。
大喝一声：“使得！”
然后，再次回到控制器前。
抬手便是一掌，巨大的力场一起一道气旋。
“轰——”一声巨响。
石川心中大惊。
纯铜制造的控制器眨眼间变成了一堆废铜！
石川之所以大惊，一是对曹老头处事只果决深感佩服，二是对曹老头展现出的强大掌力感到惊讶。
那可是纯铜制造的控制器，不是石头，也不是铁。
这一掌，让石川有点转不过弯来，曹老头的实力，绝对是武师高品以上，再往上，他就不敢想了。
石川有点不知所措，问道：“老先生，这，这值得吗？”
曹破此时眼神锐利，眼中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浑浊沧桑。
那双眼，如巡天的苍鹰一般，冷酷中透着霸道。
“男子汉大丈夫，要担得起，放得下，遇事不要婆婆妈妈，我这一掌是要告诉你，男人，永远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曹破的话语，如警世之钟，在石川脑海中轰鸣回荡。
曹破又将自己手指上的一枚看不出材质的戒指扣了下来。
那枚戒指在他手指上驻留了无数岁月，几乎长进了他的肉里，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他把戒指递向石川。
石川伸开了手。
他不能拒绝，不敢拒绝，越是情深义重，越是无法拒绝！
烈阳下，这名老者和少年，完成一个庄重的交接仪式。
不止是新老交替，更像生与死的交接。
“戴上。”
曹破以一名长者的口吻命令道。
石川将戒指戴在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上，与曹破所戴过的位置一样。
“这枚戒指，名叫破戒，能帮你坚守本源。流光居是南江市的第一个魔窟，是我打下来的，从那时候起，我便守在这里。”
石川默默的听着老先生的陈述。
曹破问道：“魔窟的窟主，连续担任不能超过5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石川道：“因为，窟主虽然能享受魔物死亡带来的一部分修炼值，但同时也要承受魔窟每次刷新带来的魔能反噬，5年，是一个安全界限，超过了5年，就容易被魔能沾染邪化。”
“那您——。”
“我之所以没事，便是这破戒的功劳，它帮我守住了善的本源。”
曹破看着石川，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独自征服了一个新的魔窟，那么你可以做这个魔窟的窟主，受益无穷。”
石川越发觉得这戒指珍贵，但是，自己又不敢推脱，老先生刚才那番话振聋发聩，犹在石川耳边回荡。
“今天我为你做的一切，不是一时兴起。”曹破的眼神再次锐利起来，“你在流光居领悟拳意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个普通孩子。既如此，你便要承担非常人的责任。”
“这个世界已经被邪恶扭曲，虽然魔物还没有主宰世界，但是，他们已经成功的将人心魔化。”
“这个世界需要你这样的孩子，坚守住本心，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恢复这个世界的秩序！”
曹破顿了顿。
“不要受任何蛊惑，这个世界，越是美丽的，令人心动的东西，就越可能将你拖入无尽深渊。”
曹破又深深的看了石川一眼，便昂首迈步朝院外走去。
“坚守本心。”
“坚守本心……”
曹破的身影消失在里院外的小路尽头。
“老先生，我以后怎么找你？”
石川在院子里喊道。
“有缘自会相见。”
院外飘来老者一句回答。
石川怔怔的站在原地，默念道：“坚守本心。”
现在，他的胸中缓缓燃起一股热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方向感。
这种感觉，在他前世，也是如此强烈！
石川不再犹豫，快步没入了流光居绿色光门之中。
从流光居出来后，石川了却一桩心事，接下来，他便要开启疯狂修炼之路。
石川开着车，顺着公路向龙武城开去。
但他现在不急着去龙武城，他想要去郊外试试运气，万一碰到了新降临的魔窟，他就赚大发了。
龙武城西郊，是一片老山，名叫赤山，遍山的枫树林，一到秋天，正片山峰如坠入红海，故名赤山。
赤山之中隐藏着数不清的魔窟，大部分被大势力控制了起来。
石川有空便会听收音机里的新闻，他知道最近战局紧张，龙武城抽调了大部分联盟军前去参战。
而且，龙武城现在因为城内生活资源紧张，已经关闭了城门，不允许随意出入。
石川并不相信这种原因，这样一座全国第二大的城市，流动人口数量之巨，容纳一个小小南江市的流民，绰绰有余。
但这也释放出一个强烈信号，局势紧张，各大势力必定会收缩势力范围，那么这片深山之中降临的魔窟，就不会及时被发现。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石川在山里走了6个多小时了，经过的十几个魔窟，都是已经被开发过的。。
里面值守的守卫与平时无异。
只是，来山里历练的人确实少了许多，偶尔碰到的猎魔团队，也都是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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