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情之请
林云染在附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块合适的木头，打磨过后，在上头刻下了月儿的名字，小心翼翼地立在了旁边。
“你是什么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林云染缓缓站起身来，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形容憔悴，面露悲伤的中年妇人，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见她不说话，妇人匆匆过来，看着地上那一堆糕点，又看那个才被立下的小小墓碑，不由皱了眉，“你这是……做什么？”
“多有冒犯，还请夫人恕罪。”林云染知道，她应该就是痛失爱子的姚夫人，“我只是到这里来，看看我的丫鬟。”
“你的丫鬟？你是说，和斐儿葬在一起的，是你的丫鬟？”姚夫人想到那丫鬟的样子，眼中闪过冷意，“你还有脸来看？那丫鬟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我都不会让她葬在这里。”
“如果姚家不是大户人家，我已经将她带走了。”林云染知道姚夫人误会了她。
但她的话却也在提醒自己，月儿死得有多惨。
姚夫人总算注意到了她的悲伤，“这丫鬟，是被别人害死的？”
“月儿是我的贴身丫鬟。前阵子我出了一趟远门，再回来时，人没了，就连尸首都被人卖去配了阴婚。”林云染忍着心口的闷痛说道。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姚夫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同情起她来。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答应？”林云染见姚夫人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寸进尺”起来。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姚夫人说道。
“我想将月儿的墓碑，埋在这旁边，可不可以？”她原本是想将月儿的名字刻上去，但又怕姚夫人会拒绝。
反正她都已经为月儿刻好了墓碑，只要能安放在这里，也会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她将什么名字？我让人将她的名字刻在这上头好了。我先前就是这么想的，但那媒婆说，她不知道这丫头叫什么。才没有刻。毕竟都已经和我儿子葬在一起了，也就是姚家人了。”姚夫人的回答出乎了林云染的意料。
看来，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儿子。
林云染也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将月儿带走。
“她叫月儿。”林云染的手指摩挲着她亲手刻出来的墓碑，“云染在此谢过夫人好意。”
姚夫人点了点头，而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你是……林家大小姐林云染？”
林云染颔首，“是。”
“竟然是你。”姚夫人这四个字听得她心头一颤。
“夫人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不不不，我对你没什么不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可是听了不少和你有关的事，一直都想见你一面。”姚夫人赶紧解释。
林云染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我还以为，京城里的人只会记得我当初被退婚的事。”
“既然遇见了，不如就到我那里去坐坐？”姚夫人将她请到了附近的一个院落里。
这院落从外头看着很旧，但里面的东西却都是崭新的。
想必是姚夫人为了在这里陪着儿子特意买下的。
林云染在院子里陪着姚夫人说话，一直到天黑才离开。
走的时候，姚夫人还拉着她的手，分外不舍的说道：“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斯人已逝，夫人不必将自己一直困在痛苦里。姚公子看到夫人这般，也会难过的。”林云染可不想姚夫人一直住在这里。
她一个人在这儿，自己要如何拉拢姚家？
“是啊，我也该走出来了。”姚夫人淡淡一笑，叫上丫鬟，收拾东西回府。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立刻就忙碌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收拾好，放到了马车上。
林云染陪着姚夫人坐上马车，一起到了姚府。
姚老爷听闻自家夫人回来了，都不敢相信。
“你终于肯回来了。”姚老爷半是抱怨半是欣喜地说道。
“多亏了林姑娘，要不是她解开了我的心结，我都不知道还要在那里多久。”姚夫人将林云染拉到身边。
“我找了那么多人，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能让她回来。没想到却被姑娘你劝回来了，多谢姑娘。”姚老爷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林云染。
姚夫人絮絮叨叨地将月儿的事说了，姚老爷听完，也没有反对，反而痛快地答应了。
“这也算是有缘。只是那孩子死得可怜，你必然很伤心吧？”当初看到月儿的尸首，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狠心。
如今知道是林云染的家人，他都替林云染寒心。
“对了，你可是有个表姐嫁到了中书令府上？”姚夫人突然问道。
林云染原本想旁敲侧击地提，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问了。
“是，我的表姐林雪儿，嫁给了中书令的公子魏贤。”林云染说到这里，面露悲伤，“只是那样的大户人家，向来看不起经商之人。”
“我见过她几次，倒是挺喜欢她的。”姚夫人原本对林雪儿没什么印象，但一想到她是林云染的表姐，还是不免要说两句好话。
“伯母见过她？”林云染佯装惊讶，“在哪里见过？”
姚夫人笑了，“差点忘了和你说，中书令魏大人是我的表哥，我时常会去他府上去。”
“没想到，我和伯母还有这样的缘分。方才我说的话，伯母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林云染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放心，下次我去的时候，会让贤儿多疼她一些的。”姚夫人自然知道林雪儿在魏府的日子不好过。
她当初可是被硬塞给魏贤的，哪里能过什么好日子？
“那就多谢伯母了。”林云染达到了目的，就没有再姚府多做停留，转身走了。
回到林府时，夜色已深。
不过，林老夫人的院子还亮着灯，所以林云染走了进去。
林老夫人看到她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祖母的身子如何了？”林云染一副关心的样子，嘴角却带着笑意。
“要是你不来，都快好了。你这一来，怕是还得多躺两天。”林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祖母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林云染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祖母可是在怪我没有请最好的大夫来为祖母治病？若是这样的话，我明日就将胡太医请来好了。”
“不用！”林老夫人当即回绝了，“你这孝心未免也来得太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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