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回去的时候，路过龙昭华的府邸。
林云染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龙昭华口口声声和她说，他让人盯着林府，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她回来，月儿却没了。
她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吧？
林云染默默地叹了口气，抬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柔声喊道：“云染。”
她脚下一顿，却不想回头。
只听身后有车轮转动的声响，片刻后，龙昭华就到了她身边。
“殿下需要的药材，可找齐全了？”林云染的声音很平静，却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出来，这其中暗含着多少复杂的情绪。
“你的手，没事了？”龙昭华并没有听到谁拿到那颗夜明珠的消息，但看她的手，似乎是好了。
“没事了。”林云染动了一下右手，隐约还能看到她手腕上缠绕的勾锁。
“你真的拿到了夜明珠?”龙昭华不觉得神医未央那么好打发。
“楼逸清手上有两颗那样的夜明珠,我说是摘星楼的夜明珠，她就信了。”
个中曲折，林云染没有再多说。
“楼逸清会那么轻易把夜明珠给你？”龙昭华可不觉得楼逸清会这么好心。
“他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不过他说他暂时还没想到让我做什么。”
但龙昭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不知道他想让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答应？”
“不然呢？想要治好这只手，就只能带着夜明珠去见神医未央。不如殿下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林云染对上他那双带着怒意的凤眸，冷然问道。
龙昭华没有回答。
她的手是因他而废，他有什么资格说她半句不是？
“神医未央可有和你说什么？”
林云染:“殿下以为，她会说什么？”
神医未央有过欲言又止的时候，但她以为那是因为君陌。
那个冰面下的人。
但看龙昭华这紧张的神色，难不成，她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他？
“你对我，似乎有什么不满。”哪怕她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也被他捕捉到了。
于是他便肯定，神医未央什么都没有和她说。
可她这怨气从何而来？
“我记得，殿下说过，派了人去林府，保护我在意的人。”林云染不知道月儿死得有多凄惨。
但那两个人不愿意让她找到尸首，已经说明月儿在死前经受的折磨。
如果真有人保护，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龙昭华转头看了一眼风刃，而风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最近所有人都在忙着找那几样药材，根本没有人注意林府的动向。
还以为林府很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看林云染的神情，不但出了事，还出了大事。
“出了什么事？”龙昭华的话音才落，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那笑声宛如银针，刺在了他的心上。
“既然殿下并不知情，也就无需过问了。我还有人要收拾，先走了。”林云染说完，没再看他一眼，和等在巷子口的羽灵一起离开了。
龙昭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那根银针又刺得深了几分。
“风刃，去查探一下，林府发生了什么事。速去速回。”
“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风刃就回来了。
“殿下，是……林姑娘身边的丫鬟月儿，死了。”风刃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死人这么大的事，林府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死了？”龙昭华的心头一紧。
林云染嘴上说她是个薄情的人，实际上却最重情义。
月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林云染恐怕是恨自己没有照顾好林家人。
龙昭华的眸子闪过寒意：“我不是让你安排人看着林府！为什么这件事情现在才查出来！”。
风刃立刻跪下：“殿下在回京的路上，就下令让所有的人去寻找药材了，那时，林府的人就撤走了。”
龙昭华这才想起，当时他迫切的想要找药，竟然忘记了。
龙昭华的心里突然变得有些乱。
“风刃，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龙昭华蓦地问道。
“殿下做事，自有分寸，属下不能妄加评判。”风刃倒是想说错了。
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是错了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瞒下去？
“你说，她若是知道真相，会如何？”
风刃只能回答:“属下不知。”
夜色一点点降临，龙昭华在院子里坐了许久，都没有动。
另一边，林云染才回林府，就有两个人跪在了她面前。
“表姐，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不和月儿闹着玩儿，她也不会摔到池子里去。我们也没想到她身子骨那么弱，就这么丢了命。表姐，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林蕊儿跪在地上，眼泪跟珍珠串儿一样往下掉，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扒了这层皮，能看到一颗黑得不行的心。
“表姐，不怪蕊儿，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吓唬了她一下，她也不至于会惊慌失措地逃走，摔到池子里去。表姐，你还是罚我吧，和蕊儿没有关系。”
林一峰说着，还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林云染冷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这招先发制人，可真是漂亮啊。
“我怎么听不懂？月儿的死……和你们有关？”
“表姐，是她自己摔到池子里去的，哥哥下去救她，没有能将她救上来。”不管林云染到底藏着什么心思，既然戏都已经演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要演完。
“表姐，当时的情形府里的人都看到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林一峰也在一旁附和。
“那就把府里的人都喊过来，一个都不落的叫到这里，我亲自问问。”林云染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
林蕊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站起来了，林一峰自然也不好一个人继续跪着，只能跟着站起来。
“不是说认罚？怎么这就起来了？”林云染接过羽灵递来的茶，不悦地说完，将茶杯扔到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起来，落到了那两个人身上，溅起的碎片甚至划破了林蕊儿的脖子。
林蕊儿当即就尖叫起来，指着林云染骂道:“林云染！你故意的！”
“茶杯太滑，自己掉到地上去了，我想要把它抓住，但没有能成功，这怎么能怪我？”
林云染将方才那两个人的说辞套了过来，眼底的寒气把林蕊儿吓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林云染！
这绝对不是林云染！
那个任由他们欺负拿捏的林云染，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就这么起来了，要我如何相信，你们是诚心悔过？”林云染冷然说着，起身就要走。
林一峰拽着林蕊儿就要再次跪下。
但地上都是碎瓷片，这一跪不受伤才怪。
他们两个这才明白，林云染之所以要等他们站起来了才发脾气，是故意的。
她不光想用茶水烫伤他们，还想让他们跪在这一地的碎瓷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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