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交代
崇渊帝明里暗里都派了人去盯着南梁，还有许久未见动静的东皇，中原境内都是他的土地，他虎视眈眈又小心翼翼的看守着一切。
其实，这都是崇渊帝的心病在作祟，他太怕了，恐惧，多疑，又敏感，种种杂念交织在一起，让他对于慕容旧人，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大臣们下朝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似乎又在为崇渊帝会把这个围剿任务交给谁而苦恼着。
上回王元满的例子就摆在那，没有大臣敢再冒险，却又怕任务落到了自己头上。
走在人群中的林老将军总是那么特立独行，除了身边跟着他的侍卫，也没有那个同僚会接近他，他们都知道，林老将军不过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将而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林老将军刚出大殿宫门口，一个等在门口已久的侍卫跑上前，对着林老将军行了礼道:
“林将军，属下受九王爷嘱咐，来接将军府中小聚，不知林老将军可否方便？”
林老将军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侍卫，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随后，林老将军就跟着夜凌逸的手下去了王府，包括那个侍卫。
还未进门，夜凌逸便亲自迎了出来，二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大概便知彼此心中所念。
“臣，拜见九王爷。”
“林老将军不必多礼，说起来您还是本王的师傅呢！说到底应该我敬你才是。”
林老将军笑了笑，没有作答。
“你们在外面等着，本王很久不见林老将军了，要与林老将军多聊会儿，吩咐下人，让他们多备些酒菜，把本王最好的酒都拿出来！”
“是！”
九王爷的侍卫立马领命，转身便去安排，而跟在林老将军身后的侍卫，脸色稍稍变了变，但是九王爷在场，又是九王爷的安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在外面等着。
众人皆知，崇渊帝有十个孩子，最小的孩子不幸夭折，所以夜凌逸就成了最小的王爷。
九个皇子都被崇渊帝安排到了中原的各个领域，让他们掌管着自己所在的土地，封他们为王，所以他们极少回宫。
九个皇子都被崇渊帝安排到了中原各个领域，让他们掌管着自己所在的土地，封他们为王，所以他们极少回宫。
这离崇渊帝最近的两个皇子，一个是他最看好的儿子夜天耀，另一个……就是不温不火的夜凌逸。
一个最大，一个最小，一个万众瞩目，一个无人关怀。
处在两个极端里的太子和九王爷，说不清楚的纠葛。
虽然崇渊帝对九王爷的态度不咸不淡，九王爷也不理朝政，喜欢做生意，但毕竟是亲王，当年又拿下了那样的战绩，灰眼修罗还是让人有些忌惮的。
刚进了客殿，夜凌逸便遣散了房内的侍女们，然后缓缓的将门关上。
“师父……”
夜凌逸转过身，看着林老将军，眼神中透露着无法言说的真切。
他们都在皇宫，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林老将军一手将他带大，视如己出，教他习武，教他做人。
他与林老将军的感情，远远深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夜闻天。
只是因为黑风城的缘故，又因为崇渊帝的威胁与多疑，林老将军不能随便出入任何地方，无论到哪里，总会有人跟着他。
这跟软禁没有区别。
夜凌逸想要见上他一面，也实在是难，而现在，他们势必要见一面。
慕容旧族出山，谁都知道夜闻天会为此癫狂，林老将军作为前朝黑风城的老部下，自然是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可知这样贸然请我进府，会给你带来麻烦。”
林老将军现在的姿态，带着一种长辈教导晚辈的语重心长，又颇感无奈。
夜凌逸轻叹了口气，与师父在圆桌边面对面的坐下，眉宇间带着歉意。
“师父，徒儿现在……也是无奈之举，您放心，若是父皇问起，徒儿会解释好的。”
林老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桌面顿了顿又抬起头来，对上夜凌逸的眼。
“今日在这里，你不是我徒儿，我也不是你师父，你已不再习武，我也不再带兵，你不必再惧怕我了，所以……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师父，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夜凌逸拿着茶壶，为林老将军倒了一杯茶，双手拿着轻轻的放在林老将军的面前，面容坚毅，态度诚恳，完全没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架子。
林老将军再次垂下了脑袋，甚是无奈。
“你找我，可有什么事要说？”
林老将军想了想，既然来了，除了见见这小子，肯定是还要处理一些别的事的吧。夜凌逸看了看门。
“师父可知道父皇最近在找的那个人，慕容景辞，前朝皇子，也就是徒儿生意上的伙伴，白川，您知道吗？”
“知道，也清楚。”
林老将军的果断回答让夜凌逸愣了愣，他以为林老将军可能不会告诉他，毕竟这关乎了多少人的生死。
夜凌逸一时有些焦灼，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面的话问。
“那……师父，你就没有什么要给徒儿说的吗？”
林老将军顿了顿，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堵塞，呼吸起来有些沉重。
“你是王爷，是崇渊帝的儿子，本来，不应该让你掺和这些事，即使你是我黑风城的掌门人。”
“那师傅可否告诉我？我身为王爷，现在应该做什么？身为黑风城的掌门人，我又应该做什么？”
林老将军看着眉头紧皱在一起的夜凌逸，发觉他比从前更倔强了几分。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只须做对的事，做你该做的事，慕容旧部的事情，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无多大干系。”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夜凌逸的神情变得哀伤起来，像一个失落的小孩，充满了对未来的种种不解和烦郁。
这个问题，多年前，在夜凌逸很小的时候，因为承受不不了训练的苦累，被林老将军罚着在雨中练武，他当时自然是不开心的，为何要让他在雨中练习……
师父当时教导他说，人做错了事，就得罚！天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身为军涯之人，自然更是无可厚非！
他哭着问师父:“何为对？何为错？”
师父答:身为将士，偷懒是错，勤恳吃苦是对，身为帝王，昏庸残暴是错，体恤子民是对！
天下之大，这对与错，哪里是林老将军几句话便能说清的？
后来他长大了，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是非之争，才渐渐懂得了当年师父那番话的意思。
林老将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可以让九九坚定的守护着黑风城，但是对于夜凌逸，他有他的难言之隐。
“凌逸，我现在……已经不能教给你们什么了，你跟九九一起在我身边长大，我知道你们的脾气，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夜闻天的儿子对吗？”
林老将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那么准确的看出他的顾虑所在。
“即使夜闻天是天下人的罪人，即使他杀了再多的人，背再多的冤债，他也是你的父亲，而我只是你的师父，你是他的儿子，现在也是王爷，我不能……不能唆使你去冒险。”
夜凌逸忽然低低的笑起来，却是笑得那么苦涩，堂堂一个大男人，眼中居然泛起了泪花，这笑，让林老将军有些揪心。
“是，没错，夜闻天是我父亲，可是他可曾给我半分父亲应该给儿子的疼爱？夜天耀是我大哥，可是我放下了刀放下了战场，他还是那么针对我……师父，我跟你无亲无故，甚至算得上……是仇敌，可是您跟九儿……”
“好了。”
林老将军的眼睛顿时有些混浊，花白的头发显得他格外的沧桑，还有手上的厚厚的老茧，还能看出，这曾经是一个手握大刀的将帅。
“凌逸啊，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慕容家和夜家的纷争，本来，是与你无关的，你虽是王爷，但是却是在我这个老将军的手下长大的，即是在我身边长大，你就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我林家世代忠臣，一直以来效忠的都是慕容皇朝，但是偏偏到了我这，变了方向，与祖上，我有罪，于天朝，我有错，于百姓，我更是十恶不赦！”
林老将军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双手缓缓的背在身后，盯着空中的某处，仿佛面前是一片千军万马，而他依旧是那个英勇善战为国效力的将军。
“当年，为了保住黑风城，为了不让夜闻天摧毁它，我只能服从了他，从此，便成了一枚控制黑风城的棋子，这些……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林老将军转过身来看着夜凌逸，神情复杂。
“朝代更替，这本是常事，不足称奇，但是……夜闻天称帝的这些年……做了些什么？！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吗？”
声音里夹杂着一股怒火，沉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onclick="hui"
qidiannvsheng.com|起点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