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意已决
遇上这种事情，只能说是王五一家的悲哀。
王五被林九九击跪在地上，耳边听到林九九冷冷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全身，想到某种可能，他的手都开始打颤，看着九王爷不住的磕着头：“请九王爷恕罪，请九王爷恕罪，小民、小民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不是有意冲撞您和贵人的，请九王爷饶命啊。”
九王爷听了王五的话，眼神落在他不断磕头的动作上，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以及淡淡的杀意，并没有开口回答王五的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林九九，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这其中不乏有考验林九九的意思。
林九九对九王爷微微点头，继而转头看向李寡妇怀中的年轻妇女，声音轻柔的开了口：“你且放心，这件事情由我给你做主，王五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的。”
那妇女闻言，一双眸子里水光闪闪，看向林九九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又夹杂着难言的委屈，一时间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这一刻，在这个无助的女子的眼中，一身灰色长袍的林九九分外的高大。
林九九安慰完女子之后，才将目光放在王五的身上，脸上的柔和顷刻间便被冰冷而取代，她看着王五，只淡淡的道：“王五，我只在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将自己的妻子休出门去？”
接触到林九九的目光，王五浑身一颤，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九王爷的方向，见到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之后才放下心来，看向林九九，咽了口口水，道：“是，这女子已然失去了清白，小民说什么也不敢再要她了。”
“你、你怎么敢？”李寡妇听了王五的话，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只觉有些上不来气：“我都这么说了，你竟然还坚持这么做，看来是根本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既然是这样，那么从今以后，你给我滚出王家，我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谢依依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寡妇，她实在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失了清白的儿媳妇，李寡妇竟然真的能狠下心来，将王五赶出家门。
李寡妇三番四次要将王五赶出家门，王五也来了气，看向李寡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娘，爹在世的时候最是注重规矩，你让一个失了清白的媳妇留在王家，想必爹也是不会答应的，您就别再为难我了。”
李寡妇没有错过王五眼底的阴狠，她心里一惊，头一次觉得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儿子，竟像个陌生人一般。她看向九王爷，终于下定了决心，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九王爷行了个礼，小声道：“还请九王爷做主，民女心意已决。”
说完，李寡妇转过身去看向那个女子，浑浊的老眼底下泛起淡淡的泪花，有些后悔，又有些自责，她扶着女子的肩膀，双手颤抖地道：“灵儿，是伯母不好，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你嫁过来。”
说到伤心处，那被唤作灵儿的女子，也抽噎了起来，却是不住的摇着头：“您千万别这么说，灵儿从小就没了父母，又不是你灵儿，也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这么说着，一边的谢依依，却始终觉得怪怪的，甚至有一点不安，看着地上的李寡妇和灵儿低声交谈着，谢依依只觉是自己多想，强行压下了自己心底怪异的想法。
然而某一刻，谢依依脑中的那种想法突然无限放大，看着灵儿眼里那一丝凄厉的绝望，谢依依猛的站起身来，看向林九九，大声道：“拦住她！”
就在谢依依站起的同时，那处在李寡妇怀中的灵儿，突然站起身来，拼了命的朝着屋子的一角跑了过去，在众人意外而又惊讶的眼神中，直直的撞上了桌角，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声音。
林九九耳边传来谢依依的呼喊声，她心里一惊，在想拦住灵儿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等她冲过去的时候，灵儿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样？”林九九抱住灵儿的身体，让她正面朝上，见他原本便苍白不堪的面容，此时已经近乎透明，额角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很快便染红了林九九的双手。
“你这是何苦？”林九九的眼底划过一丝痛色，也顾不得其他，拼了命地区堵灵儿额头的伤口，奈何只是无济于事。
“您……您不用管我了，”灵儿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的开了口，眼角滑落一丝泪珠，挣扎着转过头去，看着李寡妇，努力地发出声音，“娘是灵儿不孝，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说到此时，她显然已经没了力气，眼中的生机渐渐涣散，却仍不肯闭眼，这次是将视线放在了王五的身上，唇角绽开一抹苦笑，道：“相公，对不起！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灵儿已经失了清白，也没有脸面再活在你身边，更不愿成为您跟娘吵架的理由，灵儿，先走一步。”
最后一句话落，那名为灵儿的女子，便闭上了双眼，林九九颤抖着双手试了一下。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屋内的众人，道：“已经……没了生息。”
“你这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命苦啊！”李寡妇再也坚持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三步走到王五的身边，巴掌不断地落在他的身上：“你看看你，好好的媳妇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非得要把人逼死才好受。”
此时的王五却第一次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眸光复杂地看着不远处地上的灵儿，眼底有着懊悔之色。
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自己和灵儿洞房的那一幕，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眼底是震惊的。震惊于这个妻子的娇羞与美丽；也震惊于这个女人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依附与爱慕，可是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在她被土匪掳走之后，就对她换了个态度，甚至有时还会拳脚相向。
这一刻，王五的心里终于感到了痛苦，他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妻子，又转过身去，看着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的母亲，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眼里有着晶莹的水光闪动。
“何必呢？”夜凌逸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一家三口，不免有些动容，随即看一下林九九，“九九……”
林九九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看着九王爷，眼底充满了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王爷，这女子太可怜了，九九愿意一试。”
九王爷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了椅子，最后拿起了桌边的一盏茶，轻轻地喝了一口，才抬眸：“你当真想好了？”
林九九最后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在触及到李寡妇和王五的时候，眼神微闪，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林九九和九王爷这一番没头没尾的对话，倒是让一旁的谢依依和沈君谦有一些愣住了。沈君谦看了一眼谢依依，又转头看向白川，语气里带着细微的疑惑：“白川，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听到沈君谦发问，一边的南翎轩也坐不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川，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白川淡淡的扫了一眼沈君谦，声音波澜无惊：“这事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谢依依见他一副卖弄关子的模样，不禁轻轻捶了他一下，小声道：“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说呀，别在这儿吊我们的胃口。”
肩膀上传来女孩轻软的力道，白川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转头看向一边的九王爷和林九九，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们先出去，现在留在这里想必也只会添麻烦。”
谢依依转头，果然见到李寡妇和王五以前在林九九的指挥下将灵儿抬了起来，又对着身边的下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下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林九九，便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模样，林九九难不成还能有办法拯救已经没气儿了的灵儿不成？
谢依依心里嘀咕，却也没敢多问，只能点了点头，对着九王爷和林九九打了声招呼，最后再同情的看了一眼李寡妇，才跟着白川出了门。
眼见着白川和谢依依都离开，沈君谦，南翎轩，以及谢文山自然不可能再待在这，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正门，几人一路来到了黑风城城主府的一个小亭子处，沈君谦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刚欲开口，没成想南翎轩竟然先他一步：
“白公子，九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来黑风城，这几日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什么大秘密？”
白川闻言不禁对着南翎轩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你若是想追求林九九，最好收起你对其他女生的那副模样。”
说到此处，白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南翎轩，接着道：“她远不是其他女子可以比拟的。”
白川的话语中似乎还有着什么别的含义，南翎轩不禁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抿了抿唇，脸上第一次带了认真：“我对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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