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
这个女人的身上挂着一件满是污渍的围裙，头发也潦草不堪的很。凌乱的样子，癫疯的行为，致使当她扑过来的瞬间方元差点没下意识的防守反击。
墨凡辰的反应和方元差不多，身后的那把直刀都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虽然只是刹那间的应激反应，但若不是他及时的意识到了对方只是个凡人，只怕这个女人现在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用刀鞘制止了女人的脚步之后，墨凡辰冷冷地道：“这位女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您尽快离开吧！”
那女人被墨凡辰这么一制止似乎是稍稍冷静了一些，她想要上前去摸索墨凡辰的手，可墨凡辰却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地看了一眼那双布满了油污的脏手。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略显尴尬地缓缓收回了双手。
她的眼眶红的厉害，看上去像是哭了很久很久的样子。这会儿，眼泪似乎再一次涌了上来。她用那双被湿润紧紧围绕着的眼睛看着墨凡辰，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领……领导……我女儿……我女儿她在哪？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元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那些消失的孩子中某一个的家长。墨凡辰自然也明白了女人此行的目的，于是道：“工作人员没有和你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他也不清楚商会那边对外统一的口径是什么，所以没办法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能从侧面将她的问题给迂回了回去。
女人的眼泪瞬间就噗地一下子奔涌了出来，从女人那张早已花掉的脸上流过。
“他们说学校出事了，我女儿……我女儿失踪了……”
见到女人的样子，墨凡辰的脸上也不免柔和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后，他低声道：“回去等消息吧！”
回去等消息？
方元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记浅薄的冷笑。
多么标准的官方回答，简直就是不容反驳的推脱。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种时候所谓的等消息，就可能是……永远都没有消息。
女人听到墨凡辰这话，情绪顿时就再次激动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一把抓住了墨凡辰的刀鞘。
其实以墨凡辰的身手刚刚想躲开并非是什么难事，但那一瞬间他却犹豫了，可能是害怕伤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吧！
“我不回去！领导，我不回去！我想要我的女儿！我想去找我的女儿！我求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她在哪，我自己去找好吗？我不麻烦国家，我也不麻烦组织，我自己去找！我就自己去找！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墨凡辰可能是厌恶了女人的胡搅蛮缠，也可能是厌恶了这样无所作为的自己。于是他猛地一把甩开了女人，虽然对他而言是稍稍用力而已，但女人却飞出了足有三五米之远。
他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副好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高声喝道：“出了这样的意外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你不想，我们更不想！你不是应该已经收到抚恤金了吗？二百万，足够你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女人闻言滞住了片刻，然后突然好像是疯病发作了一样，浑身上下地翻找了起来。
一小会儿的功夫，女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随之她连滚带爬地扑到墨凡辰的脚下，将那张银行卡胡乱地往墨凡辰的裤子口袋里塞。
“这个钱我不要，我不要的！是他们塞给我的，我不要！我要我的女儿！我想要我的女儿！我就要我的女儿！领导，我求求您了，我就要我的女儿！”
见墨凡辰已然无计可施了，张知奕上前一步劝慰道：“这位大姐，您女儿的事我们正在调查之中。这个钱您先拿着，这是组织上统一发放的慰问抚恤金。我们一定会……一定会全力帮您把女儿找回来的。”
女人似乎是见张知奕是个好说话的，于是转头就将那张没能塞进墨凡辰口袋里的银行卡一下子塞进了张知奕的手里。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钱！我要了这个钱我女儿就一定回不来了！我不要！我不要！”
她从张知奕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动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立刻就不由分说地朝着张知奕狠狠地磕起了头来。女人脆弱不堪的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鲜血。
“这位小领导，您一看就是个心善的人！我求求您了，您救救我的女儿吧！我女儿的眼睛看不见，她一个人……会活不下去的！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是我没能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如果调查搜救的过程中有什么困难的话我都可以顶上去的，我可以的，我愿意用我这条贱命换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求求您了！真的……真的……求求您了！”
一时间张知奕竟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而墨凡辰早就已经束手无策。因为她们都明白，这个女人的孩子，可能永远都回来不来了。
陈遇航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于是方元似乎有些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他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蹲下身认认真真地端详着她的那张脸。
这可算是给了墨凡辰一个开口的机会，于是他轻轻地踢了方元一脚，低声道：“你丫干什么呢？能不能他妈有点人样？”
嘿呦，没想到这个一向讲原则底线和规矩的墨凡辰也有爆粗口的时候。方元也不抬头看他，只是有些无赖地嘿嘿一笑。
“你看这女人像是带了照片的样子嘛？既然是她的女儿，那长的想必一定会很像她吧！我不好好的看看她，到时候怎么替她找女儿啊？”
“有！有的，小领导！照片我有的！”
那女人一听方元这话，立马从那个脏兮兮的围裙里掏出了一张用塑封袋子小心翼翼装着的二寸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梳着干净的马尾辫，笑的跟阳光一样明媚。
女人有些不舍地将照片递给了方元，道：“小领导，给您！这就是我女儿的照片，是前阵子刚从她的胸卡上换下来的。”
方元接过了女人递过来的照片，好似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揣进了口袋里。
“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想都没想地道：“小麦！叫刘小麦！”
“那你呢？”
“啊……我？我叫刘翠云。”
方元略显奇怪地问道：“孩子随你的姓？那她爸爸呢？”
刘翠云的神色有些伤感，却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孩子的爸爸在得知孩子有缺陷后就不知了去向，从小麦出生开始，就是我们娘俩一起过。”
她的话再次给在场的众人一记无法名状的震撼，既是为了这世上有这样的父亲，也是为了这世上有这样的母亲。
方元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翠云，然后坏笑道：“他们两个是领导，我可不是，我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你刚刚塞给她的那张卡里，真有二百万吗？”
刘翠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送来的人说是二百万……我没动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
方元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全然不顾及张知奕那双想要吃人的小眼神，顺手就从她的手里将那张烫手的银行卡给拿了过来。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你把这张卡里的钱都给我，我去帮你把女儿找回来，你愿不愿意？”
刘翠云连想都没想就疯狂地点头，连忙对方元道：“我愿意！我愿意！送来的人说银行卡的密码是六个一！那里面的钱都是您的！我求求您，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找回来！我求求您了！”
看着刘翠云一脸焦急的样子，生怕晚一秒方元就会反悔似的。
“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吗？拿了你的钱就跑路了……”
方元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女人又是一阵的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着她的眼泪又要奔涌而出了，方元赶紧道：“别别别，别哭！千万别再哭了！我就是逗逗你而已，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是讲原则的，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把事儿给你办的妥妥的！”
刘翠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就板板正正地跪在了方元的面前，一副要给他磕头的样子。
方元见状赶紧将她给扶了起来，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值得你谢，好好回家等我的消息去吧！我猜，你女儿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生活一切照常，别让她为你担心。”
方元又废了不少的口舌，刘翠云才终于离开了。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挺直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张知奕知道，是方元重新给了她生活的希望，但她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什么时候还干起雇佣兵的勾当了？”
方元知道张知奕这是在挖苦自己，于是笑了笑道：“总比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要好得多吧？”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中的那张银行卡，道：“而且还白白地赚了整整二百万，何乐而不为呢？”
墨凡辰却道：“可你这是欺骗！钱都是小事，你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就注定会让她再次绝望，这样不是更残忍吗？还不如让她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墨凡辰所说的正是张知奕心中所想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听了墨凡辰的话，方元的表情也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低声道：“可是人啊，活着总是要有些希望才行的。”
“可你明知道那个女孩不可能再回来了！你明知道的！”
方元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转头看向了墨凡辰，与他四目相对。
“会回来的！我一定会……一定会把那个女孩给带回来的！”
说着，他忽地一下子笑了，道：“因为……我可是收了她妈妈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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