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小少年
霍光盯着隽不疑上报的密函，没有吭声。
“咦，霍光，你怎么不说话？看你这样不会是想放了燕王刘旦吧？”见他犹豫不决，上官桀不满道，“他这可是犯了谋反之罪，按律当斩。”
“我看这事还是找陛下商量一下，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大哥。”霍光把刘弗陵搬了出来以躲开上官桀的诘问。
“我看这事确实要问问陛下的意思。”桑弘羊也认为应该这样做。
上官桀无话可说，就算他再傲慢也不可能说些无视皇帝的话。
于是四人去见了刘弗陵，盖长公主（鄂邑公主）正与他在一起，听到此事，盖长公主首先说道：“我看燕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陛下的意思呢？”霍光问刘弗陵。
刘弗陵不假思索道：“他毕竟是朕的大哥，现在朕的兄弟也就剩下这么几个，朕实在不忍下手。”
“霍叔，你认为呢？”他说完又去询问霍光的意见，看得出来他对霍光相当信任。
霍光微微一笑，恭谨的赞同道：“陛下宅心仁厚，是燕王之福。燕王此次虽然企图谋反，但好在发现的早，并未给朝廷带来多大的麻烦。
而且如果陛下赦免燕王此次的谋反之罪，也能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是个仁德之君，不但能堵住那些质疑陛下人的嘴，还能为陛下赢得人心。”霍光仔细分析道，刘弗陵虽然还不懂治国和为君之道，但也觉得霍光说得甚有道理。
“但燕王可免，其他参与者却要杀，这样燕王才会知道陛下对他的情义，也能警告其他诸侯王，让他们不敢再有谋反之念。”霍光最后又加了一句。
所有人听得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掖庭的殿顶上，刘病已趴在那，打着哈气看着霍光等人走出皇宫，小金龙趴在他的背上正在呼呼大睡。
刘旦万事俱备，招来王忽和他痛饮，就等刘泽传来捷报，没想到好消息没等到，等来的却是刘泽等人被诛杀的消息。
“完了……”杯中的酒瞬间就掉落在地，刘旦颓然坐倒在地上，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一切都完了……”
“你走吧，赶紧给我滚！”他对王忽迁怒道。
王忽也呆了，他逃到燕国，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逃开死路一条。
什么也没说，他直接抽出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燕王痛哭流涕，但不是后悔造反，而是悔恨造反失败，找了这些个成不了事的猪队友。
他这谋反都还没大展拳脚就这么流产了。
他静静坐在燕王宫里，等着霍光等人对他的审判。
他以为必死无疑，把身边的姬妾，孩儿都叫了出来，陪他饮下最后一杯酒。
国相这时从外面匆匆赶到，对他劝道：“大王，我看这事还有余地，朝廷应该不会开罪与你。”
“此话怎讲？”燕王听到这话，恢复了几分清明。
“燕王不想想这是第几天了，如果朝廷真要问罪，来问罪的早就该到了。”
“对啊！”燕王这才反应过来。
从知道谋反失败，这都快大半个月了吧，朝廷真要杀他，不可能动作这么慢。
话音刚落，外面就来报说有朝廷派来的使者到。
刘旦和国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
使者摊开诏书，对他念道：“燕王刘旦居心叵测，图谋造反，但陛下念燕王乃是至亲大哥，不忍对燕王痛下杀手，此次事件陛下决定既往不咎，望燕王以后好自为之。”
燕王听完，松了口气。
心中却仍是不忿，但他这回学乖了，收敛了自己的嚣张之气。
燕王的插曲过后，霍光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专心辅政，也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时光飞逝，四年后
刘病已这时也已经九岁，刚到掖庭时他还是个矮小瘦弱的小孩，经过张贺这几年用心的养育长成了一个浓眉大眼，气宇不凡的小小少年。
刘病已很聪明，也很得人心，掖庭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张贺不停在人前夸赞他的聪慧，每次见到弟弟张安世必谈刘病已。
“病已这孩子，你不知道他多聪明啊，上次……”
这样的话张安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但他每次都是皱眉，不发一语。
现在霍光很器重他，大有提拔之意，刘病已的身份在宫中有点特殊，他哥这样不断夸赞他引起上头的注意，这样反而是害了刘病已。
于是他出声道：“哥哥，以后还是少夸点这孩子。”
张安世比较像父亲张汤，心思缜密，做事谨慎。
但张贺却是个性情中人，说话直来直去，心思很少弯弯绕绕，哪里听得懂弟弟话里的劝诫，依然我行我素。
刘病已虽住在汉宫，但在宫中的活动区域却有限，尽管他早就把汉宫偷偷走了个遍。
虽然他在宫里不能随意去找皇帝，但按汉律，每逢诸侯王朝请天子的日子或者宫中过节的时候他作为皇室子弟武帝曾孙也是需要去朝见当今天子的，而今天又到了他要去朝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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