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见武帝
刘病已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戴罪之身，却还未被皇室正式收编，只要皇室一天不承认他的身份，那他就只是个普通孩子。
邴吉不甘心，他先给刘病已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又聘请胡组和郭征卿继续先照顾着刘病已，而他终日为了刘病已的事托关系找人，但朝廷给他的回复，就是让他等消息。
“病已啊……”杨老头每天都会过来继续教导他。
他现在已经没有官职了，只是个闲赋在家的老头，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差多了，老家的儿子多次来信催促他回家养老。
“先生，怎么了?”病已放下笔，看着出狱后打扮回原来知识大儒模样的杨老头。
“先生不能教你了。”杨老头叹气道，眼神流露出对刘病已的恋恋不舍。
“先生何出此言？”刘病已皱眉。
“先生老了。”他与武帝同岁，已经七十了，是时候回家看看孩子了。
听他这般讲，刘病已也露出伤感的表情。
杨老头把准备好的一袋黄金放到他面前，“你邴大叔不过一个小小廷尉监，能有多少钱养你，这些黄金你拿着。”
他说完又伸手把刘病已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要不然，你也可以跟着老夫去广川，虽不能让你吃穿用度与皇子一样，但过得至少比在这里强。”
“谢谢先生为病已着想，但病已还是留着这吧。”
“也好，也好。”
“先生准备何时走？”
“不急，先生等你有了着落再走，而且……”说到后面他话锋一转，盯着窗外若有所思道：“我打算离开前进宫见陛下一面。”
“恐怕这是最后一眼。”他叹息道。
“先生，病已想求你一件事。”刘病已扭过头看着他说道。
“什么事？”杨老头很高兴，这可是他的学生第一次开口求他。
“我想跟你一起进宫见见曾爷爷。”他这么要求道。
一，他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汉武帝
二，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嫡亲曾爷爷，他也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闻言，杨老头大吃一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他又很想帮刘病已做成这件事。
“先生只要说我是你的孙子不就行了。”刘病已帮他想了个理由。
杨老头一下就通明了，捏着他的小脸蛋笑道：“不愧是老夫教出来的，这脑子就是转得快。”
刘病已被捏得痛死了，心里腹诽道，这个才不是你教出来的呢？
晚上，把这事和邴吉一说，邴吉也是跃跃欲试，他心里希翼武帝能认出刘病已，当即就下令把他的户籍归入皇室。
但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
不管怎么说，总归有一个希望。
就这样等了几天，武帝终于同意要召见杨老头，杨老头先派家仆通知刘病已，胡组和郭征卿按着邴吉的交代，给刘病已打扮得干干净净，像个世家小公子。
“病已进了皇宫，你可要事事小心谨慎点啊。”胡组千叮万嘱道。
“放心吧，病已这么聪明。”邴吉倒是不担心。
他把刘病已送到杨老头的车里，看着马车进了皇宫才离开。
武帝的寝宫中，霍光，金日磾，上官桀等大臣都在，杨老头领着刘病已走进寝宫，发现这几位大臣都在，捏着刘病已的手不由紧了紧。
“病已，把头低下，不要让他们瞧见你的脸。”杨老头吩咐道。
刘病已照做，低着头也不去看他们。
龙榻上的武帝头发已经全白，脸色暗黄灰败，但帝王的威仪却依然和青年时一样，杨老头看见武帝缠绵病榻，这眼泪就下来了。
“陛下啊，我们都老了。”
武帝也感慨道：“明明是几年不见先生，但朕怎么仿佛昨日才刚与你见过？”
杨老头听了又哭又笑，心里百感交集。
武帝挥退霍光等大臣，“你们先下去吧，我跟老先生要叙叙旧，说点儿知心话。”
霍光走的时候眼光扫了一下杨老头身边低着头的小孩一眼。
“你可怨朕？”
只剩下他们的时候武帝问道。
杨老头摇摇头，开始时候怨过，现在都过去了。
“朕不信，你心里一定经常骂朕。”武帝虽这么说，但却一点也不生气。
“臣只希望陛下身体安康，绝不会骂陛下。”杨老头跪下说道。
刘病已也跟着跪了下来，武帝这时才注意到他，笑道：“他是谁？你孙子？”
“是，是老臣的孙子。”杨老头显得有些紧张。
“今天家里头有事顾不过来他，臣只好把他带在身边了。”
武帝喜欢孩子，对着刘病已笑道：“怎么低着头？让朕瞧瞧你的模样。”
刘病已抬起头与他对视，武帝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这张脸……
“是个好孩子啊。”许久，武帝点头笑道。
他不再看他，反而对着杨老头问道：“这孩子聪明吗？”
说到这，杨老头相当自豪道：“这孩子很聪明，就像他的曾祖父。”
“在郡邸狱这几年的生活很苦吧，看你脸上的皱纹都不知道多了几条。”
“还行还行，多亏了里面的牢头邴吉对我是多方照顾。”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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