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演戏
“什么意思！”
淡淡的说了一句，紧接着，贺元盛怒声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浙江水师伪装海盗，下海劫掠，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侯爷恕罪！”
宋天祥装成一副害怕的样子，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暗自想到，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此事果然不会那么严重。
接着开口解释：“只因浙江水师，已经欠了两年军饷，卑职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哼！”
冷哼声响起，贺元盛再次说道：“好一个不得已，难道不得已，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卑职若不这么做，浙江水师就完了，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
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卑职下手的对象，都是跟海盗、倭寇有勾结之人，也算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你倒是会自夸！”
“卑职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甘领军法！”
“若不是知道这些情况，你以为，你的脑袋还在吗？”
火气发完了，贺元盛表漏出自己的态度，此言也让宋天祥脸露喜色，立刻开口说道：“多谢侯爷开恩！”
看着宋天祥的样子，贺元盛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好一个精明人，竟然看出了我的态度。
贺元盛做的这一切，是想来一个恩威并施，可进行的太顺利，让他有一种在演戏的感觉。
等宋天祥谢恩之后，贺元盛就明白，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才配合演了一出戏。
其实贺元盛的这番表现，还是很成功的，因为其他的水师将领，都没看出来。
沈继明跟于广仁，更是非常激动，脸上也漏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连其它几个千总、副千总，也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说说黒衫盗的事，还有崔、王、吴三家，跟藤原满、独眼龙这些海盗，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气氛不错，贺元盛就提及了此事，毕竟另外两伙海盗，都是不小的隐患，必须要剿灭。
贺元盛的话一说完，宋天祥的脸上，马上漏出几分喜色。
他没想到，贺元盛会了解这么多情况，这代表着，面前的人，很重视水师，甚至想剿灭海盗。
这也是宋天祥希望的，立刻开口汇报：“禀侯爷，所谓的黒衫盗，是五百浙江水师假扮的，由于千户带领，在海上劫掠崔、王、吴三家的商船，用来弥补军饷的不足。
至于这三家，跟海盗的关系，卑职没有证据，但崔、王两家，绝对跟他们的关系很密切。”
“为什么这么说？”
“崔家在五、六年前，还是一个普通的海商，家产不及现在的百分之一，可短短五、六年时间，家资巨增，岂不可疑！”
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卑职曾经调查过，发现跟崔家有竞争的海商，经常遭到倭寇洗劫，不用多少时间，就会家破人亡，若是这里面没有什么关联，卑职绝不相信。”
贺元盛点了点头，这些情况，锦衣卫也好，暗探也罢，掌握的都不多。
因为他们关注的地方，都在陆地上，海上的情况，差不多是一片空白。
唯一调查出来的，就是崔家崛起的很快，短短五六年时间，成为了浙江有数的大海商之一。
“那王家是这么回事？”
“海盗头目独眼龙，本名王靖元，是杭州王家子弟！”
此言又让贺元盛一惊，因为宋天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独眼龙带领的这伙海盗，根本就是王家的人在背后操纵。
“属实！”
“侯爷若不信的话，可以派人调查，以锦衣卫的手段，若是认真些，应该能查出来。”
“你知道的到是不少啊！”
从宋天祥的态度中，贺元盛感受到了什么，这才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自从得知侯爷督师浙江，卑职翻阅了朝廷发来的所有公文，对侯爷有些了解！”
宋天祥的语气很郑重，虽然没明说什么，却表现出一种态度。
复杂的看了此人一眼，贺元盛再次问道：“那吴家的情况呢！”
“吴家到是很简单，他们本是浙江豪族，做了几十年的海贸生意，跟这两伙大海盗，也没有勾结，仅仅崔、王两家，保持一点默契。
可吴家唯利是图，沿海的所有海盗，只要找上他们，无论是销赃，还是收集物资，他们都会做！”
贺元盛明白了，吴家就是不法商人，一切以利益优先。
“若是让你带兵，剿灭这两股海盗，可有把握！”
思索了一下，贺元盛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人，凭借浙江水师现有的力量，别说剿灭这两伙海盗，就是一伙人，我们也不是对手！”
宋天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隐隐还有些惭愧。
“镇海卫有万余人马，竟然剿灭不了几个海盗？”
这个回答让贺元盛非常意外，因为他亲眼看到水师官兵的情况，知道这些人，不是没有战力的乌合之众。
“若是能剿灭海盗，卑职早就做了。”
宋天祥苦笑了一笑，然后开口解释：“浙江水师，现有船只一百五十余艘，其中战船仅有五十多艘，剩下的，都是运输补给的小船。
而且这些船，老旧不堪，若是跟藤原满、独眼龙对上，别说消灭他们，自保都成问题。”
“嘶！”
贺元盛深吸了一口气，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因为海上作战跟陆地不同，战船的作用太大，若是船只不利，哪怕将士勇猛，也没有用。
不过船只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银钱到位，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组建起来。
“现在的主力战船，需要多少银两，想剿灭这些海盗，平定沿海，又需要多少战船？”
这两个关键问题，让宋天祥喜出望外，马上开口道：“最新型的战船，八十米长，十五米宽，上面有拍杆，十几张强弩，……大概耗银八万两。”
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只要有十艘这样的战船，再配上些其它船只，卑职就有把握，剿灭浙江的海匪。”
“八万两！”
哪怕知道水师是烧钱的兵种，可这八万两银子的一条船，还是吓了贺元盛一跳。
若是按照宋天祥所说，组建一支船队，最少也要耗费一百多万两银子，这么多的钱，一般人还真拿不出来。
“仔细调查这两伙海盗的情况，战船之事，本侯会考虑的！”
“诺！”
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可宋天祥知道，贺元盛是动心了，所以回答的异常干脆。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直至太阳落山，贺元盛才带人离开水师驻地。
“守备大人，这位长宁侯，好像真想肃清沿海的匪患！”
贺元盛一走，沈继明立刻开口，语气中带着些不敢相信的意思。
其余的水师将领，也把目光看向宋天祥，因为贺元盛的态度，有些明显。
“我们的机会来了！”
挑明了黒衫盗之事，却没有追究，这明显是要使用他们，所有宋天祥的情绪很兴奋，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激动。
“大人，就算长宁侯有剿灭海盗的想法，可新添十艘主力战船，最少也需要百十万两银子，恐怕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
于广仁开口了，他可不太乐观，毕竟水师战船太烧钱了，一般的人，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
“这可未必！”
宋天祥神秘的一笑，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看过了朝廷的公文，知道贺元盛监军三千营时，从来都是自筹军饷。
再加上黒衫盗之事，贺元盛也不在乎，让宋天祥觉得，两人是同一种人，都会用些偏门的手段捞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也是一种试探，因为养活水师，需要大笔的银钱，若是没有能力的人，可不值得投靠。
另外一边，回了杭州城的贺元盛，也在跟叶雨梦说着水师之事，以及宋天祥这个人。
“你觉得宋天祥如何？”
“打仗的本事不知道，不过治军能力不差，为人也很精明，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叶雨梦给出了评价，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不过老爷想收此人为心腹，可就难了，这样精明的人，小心思会很多！”
“不需要他成为心腹，只要能为我所用就行！”
贺元盛到不在意此事，因为他有把握，能够用好宋天祥。
因为此人很精明，可这样的人，往往会顺势而为，只要贺元盛能掌控住大局，此人就会是他的战将。
这也是他当场表态，不追究黒衫盗之事的原因。
“那老爷可要拨下银两，打造战船！”
宋天祥的用处，就是清剿海盗，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剿灭海盗，必须要有强大的战舰。
否则的话，哪怕宋天祥的本事在大，也没有办法。
“哎！”
这个问题，让贺元盛有些烦躁，因为一百多万两银子，哪怕不看重钱财的他，也非常头疼。
更主要的是，现在的他，手中根本没有这么多钱，至于向朝廷讨要，更是想都别想。
“看来要去一趟镇守府了！”
既然要用钱，贺元盛只能把手伸向地方，不过他估计，巡抚衙门也没有什么钱，所以把目光，放在了镇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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