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识时务
南京城外，被围困的李善才等人，此时也急得犹如蚂蚁一般。
“李阁老，你的后手，什么时候发动！”
看着依然紧闭的南京城们，高贤良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再等等！”
李善才只能如此回应，不过他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阁老，你别自欺欺人了，看看左右的兵马，还不明白吗！”
左右两边，分别是老周跟许恒的旗帜，形成了夹击之势。
这倒不算什么，关键的是，这两支人马，只在十里之外列阵，以备不测，并没有逼近的意思。
这代表着，贺元盛掌控了一切，根本不担心局势失控，也不担心他们能进入南京城。
“高总兵是什么意思？”
李善才一介文人，不懂其中的含义，立刻开口询问。
倒是周权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开口说道：“高兄，看来贺元盛是胜券在握，这才对我们围而不攻。”
此言一出，李善才马上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放手一搏，要么派人入城，跟贺元盛谈判，服软。”
事到如今，等待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所以高贤良提出了这个意见。
“高兄觉得该怎么做，小弟全听你的？”
周权开口回应，看也不看李善才一眼，自己就做了决定。
毕竟眼前的局势，浙党定会一败涂地，跟高家兄弟站在一起，才能有条活路。
“我们兵力不足，粮草不多，放手一搏的话，成功的可能太低。
我的意思是，和平解决此事，跟贺元盛服软。”
此言一出，李善才立刻反对：“贺元盛异常霸道，若是服软的话，定会把我们赶尽杀绝。”
“那李阁老打算如何？”
“我们有八九万人，干脆放手一搏，也许能够逆转形势。”
说完，十分紧张的看着高家兄弟跟周权。
因为李善才觉得，政变失败的话，这些武将，也许能保命，可作为主谋，又是文官的他，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很有可能身死族灭。
在这种情况下，李善才自然想要放手一搏，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逆转形势，拿什么逆转！”
高贤良不屑的开口，他可知道，己方的人马，在兵力相同的情况下，根本不是贺元盛嫡系的对手。
而他们提前南归，粮草、军械都不足，就更不是嫡系人马的对手了。
最主要的是，放手一搏，就要攻击南京，可谁都知道，这里是国之都城，擅自攻击，如同造反。
若是情况占优，高贤良还有几分把握，觉得麾下将士，都会跟着他一起干。
但处于略势，就是另一种情况了，甚至可能出现，阵前倒戈的事。
“我们有十万大军，直接攻城，未必不能攻破城池，届时杀了贺元盛，再让小皇帝出面，安抚军心……”
李善才极力的鼓动，可高贤良却不置一词，连周权跟高进忠，也是如此。
而且李善才的话，还起到了反效果，让三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南京城，在贺元盛掌握之中，若是感受到半点威胁，城内都不会如此平静。
想到这里，高贤良十分坚定的开口：“哥，周兄，趁着事态还在控制之内，马上派人入城，解决此事。”
高进忠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点了点头。
倒是周权有些担心，开口询问：“若是贺元盛不依不饶，该怎么办？”
“没有闹出巨大的乱子，我想贺元盛，未必会赶尽杀绝！”
这几年的交手，高贤良对贺元盛，也算有了些了解，能猜到他的一些心思。
“我亲自入城！”
高进忠做了决定，李善才也一咬牙，要跟着入城。
因为眼前的局势，十分危险，又不能放手一搏，他只能跟着入城，看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这也是李善才经验丰富，知道跟其余三人，拴在一起，生还的几率会大些。
接下来，几个人商议了一会，高贤良又特意对高进忠，耳语了几句，嘱咐他要如何做。
片刻之后，高进忠跟李善才一起，来到了城下，对城上的赑屃营将士，说了要入城的要求。
这两个人，一个有王爵，一个是朝廷次辅，城墙上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马上派人去请示。
皇宫大殿，气氛异常压抑，贺元盛正等待着小皇帝的回应。
就在此时，宋志进来禀告：“侯爷，叛贼高进忠，跟次辅李善才，要求入城？”
此言一出，贺元盛有些差异，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想入城。
略微思索一下，开口道：“让他们入城！”
进了城，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凭宰割，贺元盛自然不会拦着。
而且二人为何入城，贺元盛也有了一些猜测，暗自想到，希望他们识时务。
倒是跪在地上的陈士骏，脸色有些发白，因为他意识到，高进忠跟李善才入城，很有可能是要服软。
那么贺元盛说的一切，绝不是假的，浙党这次、真要一败涂地了。
又想到贺元盛之前的话，陈士骏更加恐惧起来，因为那番话，是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
半个时辰之后，高进忠跟李善才二人，走进大殿。
“参见皇上！”
先给小皇帝施了个礼，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贺元盛。
“高进忠，你可知罪？”
贺元盛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冷意。
“本王只是一个闲人，出城迎接归来的弟弟，何罪之有。”
“长宁侯，本阁也要问你，为何在城外布置大军，包围南归的将士。”
二人的话一说完，贺元盛不屑的开口：“你们以为，不承认就行吗，陈士骏等人，已经招供了。”
这时，一名浙党官员，立刻站了出来，以最简洁的语言，说出了城内的情况，以及刚刚发生的事。
对此，贺元盛视若无睹，他也不想动用武力，解决城外的人马。
而李善才听了这番话，心中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看，被绑着的陈士骏。
“里应外合，谋反作乱，真是好大的胆子！”
顿了顿，继续开口：“高进忠，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此时的高进忠，也有了一点轻松之意，因为贺元盛的话，是把陈士骏，定位了罪魁祸首。
如此一来，为了安抚城外的八九万人，对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陈尚书的确找过我们，想要犯上作乱。”
高进忠的话音一落，陈士骏顿时心若死灰，明白这次的事，他是唯一的牺牲品。
可是有一点，陈士骏很不解，就是贺元盛，为什么要针对他。
这时，就听到高进忠继续开口：“只是本王没有同意，今日出城，也是想劝说舍弟，不要被奸人鼓动，舍弟也有迷途知返之意，愿意听从朝廷处置……”
这番服软的话，让所有人都明白，大局已定。
很快，一道道命令，从南京城内传出，城外的大军，也全都放下武器，被监管、整编。
至于高贤良、周全等人，全都被软禁起来。
第二天，小皇帝下了圣旨，政变的主谋陈士骏，被诛三族，一干党羽，下狱的下狱，操家的操家。
至于高进忠，被削爵三等，成为了伯爵。
高贤良、周权等人，纷纷被罢官。
旨意下达的第二天，陈士骏三族，被押倒法场，开刀问斩。
监斩之人，是此事的真正主谋、李善才。
“贤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不要怪罪。”
李善才也有几分愧疚之意，可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接受，监斩的差事。
“我自然不会怪你，而是会在地下，等着你！”
陈士骏略带嘲讽的回应，目光中是一片恨意。
“你！”
这句话，刺痛了李善才，因为他明白，这件事只是暂时过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重新翻出来。
可人都有侥幸心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斩！”
恼羞成怒的李善才，当即下令杀人。
“李善才，你不得好死！”
随着一声大喊，陈士骏人头落地，紧接着，三族纷纷被杀，血腥之气，经久不散。
“贺元盛真够狠的！”
陈士骏三族被诛以后，高家兄弟做在一起，谈论着此事。
“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已经是叨天之幸了！”
高贤良不以为意的说道，因为他明白，胜者王侯败者寇的道理。
“若是当日，我们放手一搏，能有几分胜算？”
现在的高进忠，没了王爵，兵权也半分不剩，自然有些不甘。
“若是有半点机会，我们都可以放手一搏。可若真的动手，恐怕你我兄弟，都要陪着陈士骏，共赴黄泉了！”
当日的情况，是何等的危险，高贤良一清二楚。
表面上看，双方的兵力，差距不大。
可五军营跟三千营，却是长途跋涉而归，又仅有兵马，没有什么粮草、军械，只要拖上几天，就会不战自溃。
所以高贤良立刻服软，抓住贺元盛，想要和平解决政变的心思，谋求一条生路。
高进忠不是不通军务之人，听完高贤良的话，只能叹息一声，略带苦涩的说道：“看来以后，只能当个混吃等死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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