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边城
晴川城位于东靖国西北边陲，是西北边境的门户，军事重镇！往西隔着晴川湖有达卢部落，往北翻过覃寒山是北邙。
十年前，北方风调雨顺，水草丰美，游牧民族普鲁部落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酋长巴克野心越来越大，他以联姻为手段，联合吞并了另外两个部族：哈依和土鲁，宣布成立北邙国，自称北元帝！
北邙国虽然疆域广阔，但生态单一，域中除了雪山便是草地，人口稀少，主要看天吃饭，风调雨顺则羊肥马壮，一旦天灾，那便只有吃土了。
而只要翻过覃寒山，南方的晴川郡地大物博，土地肥沃，盛产麦黍，是北邙眼中的一块肥肉，多年来元帝虎视眈眈盯着山南富庶一带，北邙大将门萨狂妄暴虐，屡屡遣兵来犯，邙兵身强马壮，往往趁夜而来，天明即去！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鸡犬不留。是东靖心腹大患，镇北军与之周旋，多数不敌，
守将朴连老将军年事已高，早该告归休享天伦，只因朝中无人可用，仁宗一直压着不放人。眼看北方边境被邙兵撕出一道道口子，西境的达卢部族也蠢蠢欲动，万一对东靖发兵，只怕靖军疲于应付，西北将彻底失守！国之危矣！
十五岁的大皇子临危请命，仁宗不舍，他这个儿子雄韬大略，有惊才绝艳之学！可惜患有心疾难愈，边疆缺医少药，环境恶劣，此去恐再难回来！
左右为难，西北急报连连，已是刻不容缓，烆奕留书一封，也不管皇帝同不同意，一人一骑自己偷偷跑去西北了！
烆奕五年前来此，在军营中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同练，没有任何特殊待遇，在数次对邙军的伏击战中，屡建奇功，崭露头角得到了朴老将军的赏识，继而连升几级，成为朴将军的左膀右臂，
三年前，南方遭遇水患，洪涝成灾，北方则干旱无雨，河川断流，牧草干枯。旱情不解牲畜难以过冬，元帝急了眼。奕王得到手下线报，邙军集结人马不日将大举南下直扑晴川，妄想出其不意，抢夺粮草。
朴将军与烆奕连夜商讨对策，最后一致认为守城并非良策，到时候城中居民遭殃不说，一旦城破，东靖失去屏障，邙军以此为据，联合达卢长驱直入，东靖则危在旦夕！
出城拒敌由谁率领为好？城中同样需要得力之人留守，以防达卢偷袭，达卢的首领胡司也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手，只怕到时会伺机而动！
镇北军只有区区五万人，怎么一分为二，对抗两方的强敌？
军情紧急，商议了一个晚上，终于定下人选。
晴川城由朴将军带领两万人留守，
烆奕亲率三万兵马向北开发，进入覃寒山腹地埋伏，只等门萨钻进圈套，靖军关门打狗，伺机将邙军狙于门户之外！
眼下最担心的是邙军的动向，口袋已经布置好了，如何让敌人进来呢？烆奕在沙盘前沉吟良久。
是夜，两路人马悄然离开靖军大营，一前一后往北而去。
先出发的是石磊，烆奕命他带领一万精兵潜到邙军后方，切断门萨的退路，自己则亲率八千骑兵，正面偷袭敌营，面对北邙五万大军，此举无异以卵击石！
北邙士兵身强力壮，又有优良的战马，善骑射，相比之下靖军差的不是一点点，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灵活了，烆奕将人马分开行动，就像挠痒痒一样，时不时从各个部位挠他一下，又不真打，挠完就跑，往往邙兵们刚刚躺下，就报靖军偷袭，等邙兵披挂上阵，又报说靖军逃了。如此几次三番的骚扰，逗得邙军大火，恼羞成怒的门萨见靖军人数尚不足一万，不禁大笑，“朴连啊朴连，你还真是老糊涂了，这不是找死吗！哈哈哈”他一拍桌子，对部将下令:“两万骑兵追击，务必将靖军全数歼灭！速战速决！”
下完命令，门萨安心的在帐中喝酒，只等捷报回传。靖军只有几千人，他派出的两万人马还不得像包饺子一样把对方包了个圆！
一晚上过去了，没有什么消息，第二天，眼看晌午时分了，那两万人仍无信来，门萨坐不住了，他忙披甲提刀亲率余下的三万人马，往南追去，直到覃寒山，也不见之前那两万邙军的影子，山中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没有，事出反常，门萨惊觉不对，中计了！他立马下令回撤，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山头的箭矢如疾风骤雨般密密麻麻射来，箭上还绑着火把，烧得邙兵鬼哭狼嚎，正要掉头逃命，身后竟然凭空冒出上万靖军，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前面山头上的靖军如猛虎下山般扑来，后面又有靖军举刀等着，这下邙军成了饺子馅，被靖军包了个圆！
一场恶战，山谷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烆奕大获全胜，门萨只带着几千人马突出重围，逃回了大漠深处。
此役，靖军以少胜多，让烆奕的名声大振，他由此得了个战神的封号。
据说，他不但在战场上杀的人最多，而且杀得兴起之时还亲自动手将几千俘虏抽筋扒皮，整整几天几夜，根本没有时间吃饭，干脆就在刑场上解决，饿了吃肉，渴了喝血，一个不留全部虐杀。直到手臂累得挥不动了，才算罢休。他也因此得了个杀神的称号。
此事不知真假，以往的每次战役，或多或少会有俘虏人数上报朝廷，这次战后朝廷未曾收到镇北军关于北邙俘虏的奏折，朴将军对此更是一字不提。
朝臣心里迷雾重重，谁也不敢提问，只怕惹火上身，被那杀神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他们对凶残的北邙士兵本就没有好感，杀便杀了，只当是坏人自有坏人磨吧！
好在是打了胜仗，东靖终于松了一口气，仁宗同意朴连告老回京，将军一职，由烆奕暂领。驻晴川守西北！
朴连回京后，烆奕掌兵符，将军府自然也成了他的府邸，不过他不常来，他喜欢待在军营，与将士同住。现在的镇北军已发展到十万众，虽无大的战事，但也不可松懈边防，练兵一日不可惫惰。
除了练兵，烆奕还帮助地方发展农业，任人为贤，大力向朝庭提拨当地能人，打破朝庭对边疆少数夷民的偏见！晴川郡府的地方官员多为他一手提拔，以夷人治夷，收效明显，本地官员更清楚当地的实际情况，与当地原住民交流也更为直接便利。
连年战乱造成的疮痍慢慢被治愈，边境地区逐渐恢复生气。烆奕将地方管理权彻底交给郡县各府，自己则长住大营专心练兵。留参将沙麦吉长住将军府，帮他管理府中日常，负责与地方官府的联络沟通诸事。
人口逐渐增多，战后古城极需扩展。此地青石料及好，当地人喜欢就地取材，用石头垒房子，坚固耐用，冬暖夏凉。人人效仿，久而久之，外来人也习惯了住在石头房子里，晴川成了一座名负其实的石头城！
除了建房铺路的石材，晴川还出产另一种奇怪的石头，烆奕有一次带兵巡防，在覃寒山一个山洞里，捡到一块小圆石，这石头敲碎后泡在水里会冒出雾气，奇就奇在那气遇火就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用处极大，烆奕设计了一种用石头为原料的灯具，让铁匠打造出来，胖胖圆圆的灯肚里放上砸碎的石头粒，一个小口往里注水后盖紧，另一个孔便有气体冒出来，用火折子直接将气点燃，火光明亮，无烟无尘，比蜡烛与油灯好用！添一次石头可点两个时辰，烆奕叫它火石，如果设计出合适的炉具甚至可以煮水烧饭。
了解了其中价值，烆奕派了一队心腹军士专门驻守在覃寒山的山洞里挖掘石头，连带着特制的灯具，运到京城售卖，因其新奇又方便实用，在城中风靡一时，烆奕也大赚一笔，如今火石已卖到全国各地，银钱滚滚流进他的荷包！他再也不必为了军粮发愁，甚至还可以支援一下皇帝的私库。也算是在石头城里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发现石头的山洞，以及周围的山，都被他的士兵封锁了，外人根本别想进去。
此事他甚为保密低调，身边知道此事的人也都是忠心耿耿，从不外泄。所以无人知道他还是一个石矿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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